抱琴進了廚房,很快出來,手中拎著一把刀,拉了一把張採萱,將她拉到身後,擋住她和孩子的身形,冷笑道:“你別逼我,逼急了我,我可不保證我會做什麼?”
她娘看到泛著寒意的刀鋒正正對著她的眼睛,腳下往後退了一小步,“抱琴,你怎麼變成了這樣?當初你小時候那麼軟乎,你在外頭到底學了些什麼回來?”
“求生存唄!”抱琴語氣輕飄飄的。“我是個丫鬟,不狠就沒有飯吃,不狠最髒最累的活就是我的,不狠冬日裡連熱水都沒有。”
她娘面色一變再變,漸漸地惱怒起來,“你全部怪到我們身上,我何嘗想要送你走?當初你剛剛生下來,我和你爹也是很高興的……”
“但也抵不過你們老張家的根是不是?”抱琴冷笑著打斷她。糾纏這麼半天,抱琴已經很不耐煩了,她娘這邊哭得歇斯底里,隔壁的劉家說不準都聽到動靜了。
這一次村裡人肯定好多人想要借糧,但是她和張採萱都不能隨意開這個頭。應該說,是誰都不能借,要不然,事關生死,那些人豈會善罷甘休。
但如果抱琴想要接濟她娘,可以趁夜偷偷將糧食搬走,而不是這樣鬧得人盡皆知。她娘這麼跑來大鬧的時候,其實就沒有給抱琴留後路。大概還是想要一些村裡人的輿論逼她就犯。
聞言,她娘一愣,隨即眼淚滾滾落下,“你果然還是怪我的,但是我又能有什麼辦法?當下都是這樣,不行了就賣女兒,還沒有哪家賣兒子的,你們都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對你們的心都是一樣的。”
抱琴擺擺手,“別扯這些了,我不會借的。說什麼都沒用。”
她娘眼看著事情不成,哪裡能甘心,轉而看到一旁的張採萱,質問道:“是不是你攛掇著抱琴不和我們親近的?”
張採萱正抱著孩子哄呢,方才兩人聲音太大,將孩子都吵醒了,好在孩子還小,不會哭得太厲害,正不舒服哼哼呢,就聽到抱琴孃的這番指控。
她才不怕她呢,當下就冷笑道,“我怎麼攛掇?說你重男輕女為求生存賣掉親女?如今又不要臉的貼上來吸血?想要抱琴一再照顧你們?”
抱琴見她娘將怒火轉移到張採萱身上,本來還勉強壓著煩躁和她周旋呢,這一次徹底惹怒了了她了。
抱琴不待她娘說話,直接道:“走,往後別再來了。要糧食沒有,要命一條。”
說完,拎著刀就衝上去了。
她娘只是想要借糧食,可不敢碰那鋒利的刀,“你這個沒良心的,如此薄情寡義,當初我就不該把你生下來!生下來也該把你掐死。”
這些話出來,抱琴聽到後腳下加快,幾下就將她趕出門去,“滾!別再來了。”
眼看著她娘猶自不甘心的走遠,張採萱皺皺眉,“抱琴,她要是還來怎麼辦?”
抱琴冷哼一聲,“我去後院把狗牽出來,再有人上門借糧,我就放狗!”
張採萱無奈地笑了笑,“你夜裡關好門,小心些。村裡如今可能也要不太平了。”
為了不被徵兵,村裡人應該會做出些平時不願意做的事。
她看了看天色,此時已經過午,把孩子遞回去,道:“我也回家了,驕陽那邊應該差不多了。”
走到門口,想起什麼,又囑咐道,“對了,最近你還是少出門,嫣兒在幾日先別去學認字。”
抱琴點頭,“你也小心,驕陽去老大夫家中的時候,你還是送送,別圖省事。”
兩人互相囑咐,說到後來,不約而同嘆了口氣。對視一眼後,都有些無奈。
張採萱起身回家,她肚子已經微突,很明顯有孕,她走得慢且穩。
抱琴家離楊璇兒家中間有點距離,都是楊璇兒的地。剛走不遠,就看到抱琴的娘站在路旁捂著臉哭。
說真的,張採萱有點憷她。
主要是她如今有孕,可經不起磕碰,抱琴娘似乎很激動,就怕她一個控制不住衝上來。這麼想著,張採萱微微側身,避著她的意思明顯。
抱琴娘顯然已經注意到她了,“採萱,你也覺得我對不起抱琴是不是?你們兩人的命運有些相似,都是被家人賣掉的。但是你們有沒有想過,但凡是有一點辦法,我又何必……”
她話未說完,已經嗚嗚哭了起來。
路旁就是楊璇兒的地,如今已經秋收,裡面滿是雜草和麥樁,張採萱直接走進地裡,避著抱琴娘慢慢的往前走,根本不理她。
她似乎也沒有死纏爛打的意思,見張採萱如此,只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