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宜生又曰:“昔日大王往朝歌之日,先演天數有七年之殃,災滿難足,自有榮歸之日,不必著人來接,言猶在耳。公子不聽,致有此禍。如今不若再差官二員,用重金私通費、尤,使內外相應。待臣修書懇切哀求,若奸臣受賄,必在紂王面前,以好言解釋,老主公自然還國。那時修德行仁,待紂王惡貫滿盈,再會天下諸侯,共伐無道,興弔民伐罪之師,天下自然響應。廢去昏庸,再立有道,人心悅服,不然,徒取敗亡,遺臭萬年,為天下笑耳!”
姬發聽後不由大點其頭,歡喜道:“先生之教為善,使某茅塞頓開,真金玉之論也。不知先用何等禮物?所用何官?先生當明告我。”
散宜生搖搖頭曰:“不過用明珠,白璧,綵緞,表裡,黃金,五小帶,其禮二分,一分差太顛送費仲,一分差閣天送尤渾。二將星夜進五關,扮作商賈,若費、尤二人若受此禮,大王不日歸國,自然無事。”
姬發公子大喜,即忙收拾禮物,修書差二將往朝歌來。詩曰:“明珠白璧共黃金,暗進朝歌賄佞臣;漫道財神通鬼使,果無世利動人心。成湯社稷成殘燭,西北江山若茂林;不是宜生施妙策,天教殷紂自成擒。
且說西岐二將扮作經商,暗帶禮物,星夜往汜水關來,關上查明,二將進關,一路上無詞。過了界牌關八十里,進了穿雲關,又進潢關一百二十里,又至臨潢關,過澠池縣,渡黃河,到孟津,至朝歌。二將不敢在館驛安住,投客店宿下。暗暗收了禮物,太顛往費仲府下書;閣天往尤渾府下書。
且說費仲府抵暮出朝,歸至府第,守門官啟老爺:“西歧有散宜生差官下前來。”
“遲了!當初散宜生與伯邑考同來朝歌卻把九分財物獻與大王,如今伯邑考身死,卻想到某家,定要好生為難他一番,你著他進來再議。”
這費仲當真混球,貪得無厭。不與他好處,便要把人整的家破人亡才幹休。當年翼候蘇護便如此,如今又把伯邑考害了,便姬昌不能歸家團聚,可惡之極。不過也是應了一句老話:“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現在是成湯氣數不絕,有“欲其人滅亡,先使其瘋狂!”之理,於是朝歌奸妄當政,良賢殘廢,使成湯國民之心與商王室越來越遠,到了滅國邊緣。
可憐,紂王還不自知,只與姐己妖人日夜歡娛,置成湯六百年錦繡江山而不顧。
太顛等奉命到來朝歌后,一分二路,先後拜訪費仲尤渾二人。這太顛得費仲家侍之言來到廳前,只得行禮參見,費仲問曰:“汝是甚人?於夜見我。”
顛答曰:“末將乃西歧神武將軍太顛是也!今奉上大夫散宜生命,具有表禮,蒙大夫保全我主公性命,再造洪恩,西岐全體不敢忘,必每日誠心拜謝。”
費仲命太顛將書取出,折開觀看。書略曰:“西歧卑職散宜生頓百拜,致書於士大夫費公恩主臺下:久仰大德,未叩臺安;自愧驚驗,無緣執鞭,夢想殊渴。茲啟者:敞地恩主姬昌,冒言忤君,罪在不赦,深感大夫垂救之恩,得獲生全。雖囚裡,實大夫再賜之憐生耳不勝慶幸!某外又何敢望焉?職第因僻處二隅,未伸銜結,日夜只有望帝京遙祝萬壽無疆而已,今特道大夫太顛具不之儀。白璧二雙,黃金百鎖,表裡四端,少曝西土眾士民之微忱,幸無以不恭見罪。但念我主公以殘末衰年,久羈裡,情實可矜;況有綺閣老母,幼子孤臣,無不日夜懸思,希圖完聚,此亦仁人君子所共憐念者也。懇祈恩臺,大開慈隱,法外施仁,一語迴天,得救歸國,則恩臺德海如山,西土眾姓,無不銜恩於世世矣!臨書不勝悚慄待命之至,謹啟!”
費仲看了書中禮單,暗自思量:,“此禮價值萬金,卻是要我與大王進言放那姬昌。如若真個放了姬昌,日後不免我等身死送命,不得全屍,可重金送於面前,哪裡有送回去的道理,如今怎生行事才好?”
費仲沉思半響,拿不定主意,又捨不得財物,只是為難。良久之後,才吩咐太顛曰:“你且回去拜散大夫,我也不便修回書,等我早晚取便,自然命你主公歸國。決不有負你大夫相托之情。”費仲終究是因財而應下太顛之請。
太顛拜謝告辭,自回下處。不一時,閣天也往尤渾處送禮回至二人相談,俱是一樣之言。二將大喜,忙收拾回西歧去訖不表。
自費仲受了散宜生禮物,也不問尤渾,尤渾也不問費仲,二人各推不知。一日,紂王在摘星樓與二臣下棋,紂王連勝了二盤,只覺自己棋意大進,不由大喜,傳旨排宴,費、尤侍於左右,換盞傳杯。
君臣正歡飲之間,忽紂王言起伯邑考鼓琴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