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給空姐,說:“到了?”
青花旗袍勾勒曲線,脂濃粉香,一張美好的整容臉浮起標準的微笑,“惠明先生您好,飛機還有十分鐘落地,請問還需要喝點什麼嗎?”
“哦,不用。”惠明有點沒睡醒,隨手擼了兩下一頭黃毛,拎起肩膀上插滿鉚釘的皮夾克,滿是欣賞,心說老七辦事兒就是靠譜。
這把絕對穩了。
空姐保持微笑,一進備餐區臉上的笑就卸了,“Gay。”
“不跟你要微信的都是gay唄?”
“就他那樣的,腿比你還細,頭髮染成那顏色,看衣服比看女人眼光都飢渴,不是gay是什麼?”
“嗯,是挺漂亮,你觀察得這麼仔細,想認識,直接問他要微信啊。”
“穿成那樣,又長了那麼一張娘炮臉,擱誰誰不多看兩眼,別跟我說你沒看。我跟一個gay有什麼好撩的?瘋了嗎?”
惠明的父親此刻氣得拍桌子,感覺自己快瘋了,“兩小時他坐頭等艙,他怎麼不上天呢?”
白手起家名營企業家多生敗家兒,惠爹忒也看不過惠明這種驕奢淫逸的!
惠母被嚇得手一抖,眼線歪出一大截,她煩死了,拿化妝棉邊擦邊說,“行了老惠,他現在可就在天上飛著呢,你盼著他點兒好吧!”
“我怎麼生了這麼個敗家玩意兒!”惠父若有鬍子,這會兒已經被他吹得迎風招展起來了。
“那怪誰?我跟你說他肯聽你的回海城,你都好去燒高香嘍,還嫌他坐頭等艙,嗷呦,你要求不要太多哦。”
這話提醒了惠父,他拿起電話,“嗯,快降落了不?一定要把他給我堵住帶家裡來,別再出什麼么蛾子了。”
惠母補好了眼線看惠父,“孩子回來你能不能好好跟他說話?”惠父正了正領帶,如臨大敵、滿臉嚴肅,“上次讓他跑去薊城就是我的失誤,飛兩小時刷了我一萬塊,他還想要什麼好臉色?”
惠母扶著額頭,“又鬧,又鬧!他跑去薊城,你不也直接遠端幫把他工作給辭了嗎?給你厲害的。你倆就該各打五十大板,成天攪得我,偏頭痛又犯了哦。”
“你幹啥去啊?”
“喝下午茶!幹啥,在家裡聽著你們鬧革命啊?我年紀一大把了,鬧不明白!”惠母拎起小包,身子一扭,搖曳生姿地出門去了。
徒留老惠一人,嚴陣以待地坐在家裡,等著給兒子一個史無前例的三堂會審。
惠明下了飛機,拖著行李箱,戴起墨鏡,扒拉了一下耳垂,“嘶”地叫出聲,剛打沒幾天,可憐的耳垂就臨危受命地戴上了三個沉得要命的寶格麗耳釘。刷惠父的副卡買的。
惠明給老七發微信,說馬上要出來了,叫他站在接機口等著。
惠明就這樣,頂著一頭金髮,破洞緊身牛仔褲勾勒出大長腿,鉚釘夾克搭配一雙亮瞎眼的限量版球鞋,拉風地走了出來。
被惠父委以重任的,從小看著惠明長大的司機張伯伯,愣是沒把他認出來。
連幫他某寶置辦了這一身行頭的老七,直到他走到自己旁邊都沒把他給認出來。
惠明挾著老七就往外走,老七叫:“你幹啥?”
惠明噓他,“快走,馬叔叔在那呢。”
老七當即噤聲,震驚地看著這個嚴格來說是自己作品的惠明,他有一瞬間沉默了。不知道央視那個《購時尚》的改型換裝節目,現在還缺不缺造型師。
這他媽才叫改頭換面、再世為人啊!
上了老七的車,惠明第一時間把耳朵上的三個耳釘拔了,一邊拔一邊叫喚,讓老七到了市裡給他找個藥店買瓶酒精。
老七尤未從震驚中恢復過來,瞟一眼副駕,再瞟一眼。
“我……我操……”
“你文明用語好不?”惠明把墨鏡摘了,鉚釘夾克脫了甩後座,套上一件棒球外套。
驚訝彌留在老七那張堆滿了他自稱可愛的肥肉的面孔上,久久不散。可惜眼睛太小了,要表達感情極端費力,惠明就沒怎麼會意。
“明明,你覺不覺得,你要是去演藝圈,就沒那些什麼凡凡什麼源源什麼事兒?”老七感慨萬分。
惠明扯了一把身上那件淺粉色毛衣,“你為什麼給我買這麼孃的衣服?我覺得看起來取向很有問題。”
“要不是這,你早就被你火眼金睛的馬叔給認出來了!要讓你自己買,你有這審美嗎?我幫你買這整套,花了二百四十九,你快給我轉支付寶啊。”
惠明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