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盤,一手捂著臉上鼓起來的腫包,嘴裡溢滿了血腥味,感覺來十顆益達都沒有用。
他不敢看豐玥,豐玥裹在一隻床單裡,全身上下只露出個眼,眼角爬滿皺紋,眼睛乾涸,眼白渾濁。
他怎麼辦啊,他也很絕望啊。
在走進另一個犯人孫二志家之前,老七莫名覺得緊張,透不過氣,他悄悄把惠明轉送給他的紙符從自己死貴的包裡拿出來,合十在額頭前拜了拜。
果不其然,老七的直覺非常之準,他進了孫二志家,就發現裡面有高人相候。
這一天老七被孫二志和自己兩個彪形大漢兒子壓在地上痛揍,而小至被侯在孫二志家的一個捉鬼師一張化魂符貼上,整個魂幾乎快要被化掉。
老七看到小至痛苦掙扎的樣子,奮起推開壓著他的三個男人,一邊逃離追趕一邊掏出打火機把惠明的紙符燒了。
字元被燒起的一瞬間,老七被孫二志拉住褲腰帶撲倒,褲子刺拉破了,老七覺得自己的心情就像自己涼颼颼的臀部一樣,感覺到了人世間無與倫比的絕望。
今天這是要涼啊。
然後天降神兵,豐玥三下兩下把一屋子男人撂倒,抱住孫小至。
小至驚叫一聲昏過去,老七抖抖索索站起來擋住自己漏風的臀部,見到豐玥差點一個白眼頂出眼眶暈過去。
我靠,這是哪裡來的人瑞啊!
☆、三十五
豐玥給惠明的那兩張符都是瞬移符,另一端牽著她,在惠明遇到危難燃了符之後,她會立刻出現在燃符人手裡,像是阿拉丁神燈,一擦,巨神就會出現,任君差遣。
惠明還沒遇到什麼十萬火急不得不燃符的情況,倒是老七先火燒了屁股,點了符。
豐玥不能離開陰陽交界處一公里,所以她到了孫二志家之後立刻變老,老到老七根本沒認出她來。
老七正在心裡嘀咕哪裡來的老奶奶,忽然認清豐玥身上穿著的墨藍底子橙黃花朵的旗袍,還有老奶奶手腕上輕輕晃盪的金手鍊。
他活吞了一顆鴨蛋一樣,張大嘴,說不出話來。眼前這個看來已經年滿一百的人瑞,竟是豐玥?
豐玥踏過被她打暈在地的孫二志,順便踢了一腳追鬼師,跑進臥室扯下一條床單,把自己整個裹起來,說:“快回家。”
豐玥坐在汽車後座,小至昏迷在她懷抱裡,她把陽火舉在小至眉心,在後視鏡裡跟老七對視。
老七正偷瞄她,跟她撞上了眼,趕忙做賊心虛一樣移開,握著方向盤的手都禁不住打滑,豐玥說:“說吧,怎麼回事。”
老七努力不去想豐玥的臉,把他查小至當年案件的事一一講了,又說孫力強孫壯已經招供,還差孫二志,他們今天過來是取他口供。
案子已經過了訴訟時效,成了被埋進墳墓裡的陳年舊事。他會想辦法在網路上先把這事炒熱,掀起輿論風暴,然後告發當年包庇過這些罪犯的所謂領導們。
他們所做的,他們不知道。
這是一場漫長的博弈,但老七打定主意了,他必須擦亮蒙了塵的鏡子,叫那些賤人看看清楚,自己到底是怎樣一副嘴臉。
但這件事絕對不能太過輕易和草率,老七見識過網路將事情發酵的威力,因此他必須要保證他說出去的每一個字都是準確的,每一個字,都是他可以負起責任的。
所以他找到所有的當事人,聽他們的口供,請朋友幫他尋找當年的法醫報告和報案卷宗,力求最大程度還願事件真相。
豐玥想了想,覺得只能是這個辦法了。對公道追索的需求隨著時間的流逝在人們心裡逐漸淡去,連法律都不再對受害人繼續保護。
只有自己劈開荊棘,探出手去抓正義。
老七最近忙得非常頭禿,他感慨:“真的,我找了很多個媒體的朋友,都不敢幫我攬這活。我覺得自己簡直太偉大了,完全是個良心伸冤者。你說說就我這種大好人,能配不上我這一身的福報嗎……”
豐玥聽老七在那絮絮叨叨誇讚自己,看著窗外,出神想,很多事都可以“你保持你的觀點,我笑而不語,和而不同”。但這件事不能那樣,這件事是有正解的。
錯誤是需要身體力行去修正和承擔的,那些犯罪的人可以逃,也許一時也許一生,但這樣的人成了鬼之後,身上將帶著與生俱來的惡臭,任何鬼民都可以輕易識別他們。
這樣的鬼在豐都是處在食物鏈最低端,被萬鬼唾罵的。他們要從頭開始被淨化,強制做基層工作做慈善,一直到他們身上的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