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頭,側身看看了一旁的柳淮揚,只見他滿眼笑意,仍帶有戲謔之色,眼下正瞅著她,黑眸裡面滿是水光,沈魚覺得快要把人溺化了,忙移開眼去,再不看他。
定了定心神,才又問溫方一句:“溫大夫打算如何?”
沈魚問的直白,溫方也回的簡單:“剖蛇,取血,入藥。”
沈魚笑了笑,將接過疲�q遞上來的溼帕子,擦乾淨自己的手,才又拿了一塊乾淨的伺候柳淮揚淨手。
溫方見此舉動撇撇嘴心裡暗道一句,又不見拿手直接摸了畜生,用得著這般麼。
沈魚望著溫方的神情想也知他想著什麼,也不惱,新倒一杯溫茶遞到柳淮揚手中才又開口道:“奴婢以為溫大夫如此太過冒險了點,還是從長計議的好。”
冒險?
溫方挑了挑眉毛,也未見神色不豫只嘆息一句:“二爺的這身毒,用上的哪個方子不是冒上幾分險?東院景春閣那位倒是不冒險,現下可是床都下不了,早就如同個活死人一般嘍。”
溫方這話沈魚還未來得及消化,只聽身後有茶碗落桌的聲動,柳淮揚微微一笑,言一句:“你倒是對景春閣那位關心的很,只管去瞧了便是,爺這裡定是沒有二話。”
溫方聞言自然不信他會真正會入自己去景春閣,再言自己也師訓在身,退一萬步講紀氏身上的毒比柳淮揚更甚,如今怕是強弩之末,命不久矣,便是師祖願意屏棄前嫌,怕也是迴天無術。
他抬眼看著端坐面前的柳淮揚,一派從容清潤,除面色微微蒼白,與常人無異,彷彿並不曾重毒加身一般。
卻說那紀氏二十多年未有良方除毒,卻也未曾傷及性命,只這麼半死不活的全憑一口氣吊著……日日受那毒性的折磨,卻還不如……
溫方思及至此卻是靈光一現,“那景春閣的大夫可是……二爺的手筆?”
柳淮揚聞言眉毛也未抬上抬,將手中的茶碗放至小几,只懶懶的回了一句:“給她個方子已是仁心仁意,誰又耐煩再找個大夫送將過去。”
溫方徹底沒了言語,他就說柳淮揚記事起便已知曉當年種種,卻遲遲按兵不動,卻原來景春閣裡早就有了玄機,那藥到底是救命良方還是煉獄的業火,只怕卻是因人而異,大夫人那裡十之八久是後者。
沈魚饒是再遲鈍聽這許久也有了些許明瞭,她望了一眼那桌上的靈蛇,心思一動便有了一些分辨。
“奴婢有話,不知當不當講。”沈魚溫聲對柳淮揚音道了一句。
柳淮揚挑挑好看眉峰語氣一派溫和:“小魚今日突然的守起禮來,倒是叫爺有些不慣。”
言畢又看溫方一眼,笑了笑又言:“橫豎溫大夫也不是外人,你實在不至如此拘泥。”
沈魚腹誹一句,若是仔細分辨還是二爺較往日更反常一些,卻以關溫方什麼事兒呢?面上卻未露半分別的想法,她目光沉靜望著柳淮揚溫聲道:“奴婢是想,溫大夫古籍裡得出的方子乃未知之數,況且靈蛇出自南疆更非常物,貿然入藥,實在太過兇險,若是有人試藥,可保萬無一失。”
溫方聞言一臉的驚疑不定,連一旁一臉平靜無波的德叔都投來了一雙七分探究三分厲色的目光,沈魚並不理會,只望著柳淮揚,似乎只等他一個反應。
柳淮揚微低著頭並不言語,只細細的打量著茶碗上的花紋,過了一會才將目光移至沈魚臉上,沈魚看不出他眼中的情緒,那一雙深幽寒潭此刻似乎很平靜,又似有暗流湧動,只一閃而過,讓人琢磨不透。
藥廬的氣壓一下子便降到了最底,疲�q一看不對,悄然退至門外,生怕一個不小心,便又成了那出氣的筒子。
“試藥?”柳淮揚向椅背靠了靠尋個舒適的姿勢,才又淡淡的開口,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彷彿沈魚先前說提議的是再尋常不過一般。
沈魚點了點頭,又應了句是,倒是從善如流的附和著柳淮揚的態度,回答的再稀疏平常不過。
柳淮揚見她如此,臉上倒是有了淡淡的笑意:“你想讓景春閣那位投石問路?”
沈魚又默默的點了點頭,一雙亮晶晶的星眸此時倒是平靜的緊兒,不過是面上功夫做得好罷了,他這般審視讓她內心早就如同吊了十五桶水般——七上八下的叫人不能心寧。
柳淮揚收了笑意,只冷冷的問一句:“爺同景春閣的那一樁舊事,你又知道多少。”
沈魚一驚,抬眼看了看柳淮揚,依舊是一副不分喜怒的面孔,禁不住又讓人無端的多生出幾分忐忑,沈魚想了想,老話說的定是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