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端了瓜子花生跟糖來,只招呼著大家一起吃。
見一家子相處得極為和睦,老二便是娶了媳婦兒,也不忘照顧東哥兒,趙大娘心中開心得很。婆媳三個又坐在院子裡說了會兒話,聽得裡屋甜寶哭聲,齊錦繡連忙進屋去給閨女餵了奶,而後抱著甜寶一道進院子來。再出來的時候,就瞧見了院子裡頭多了幾個人,齊錦繡秀眉輕輕蹙起來。
齊老三雖則比趙大娘小有十多歲,但畢竟是平輩的,這年初一,齊家老三就帶著錦禮來給自己拜年,趙大娘是既驚訝又無措。忙站起身子來,招呼著齊老三進堂屋去喝熱茶,又抓了好些花生跟糖給錦禮。齊老三不是來趙家喝茶的,客客氣氣跟趙大娘寒暄幾句,目光便四下搜尋起來,但見齊錦繡站在屋前廊簷下,齊老三道:“錦繡,見到三叔,怎生也不來問聲好?”
所謂抬手不打笑臉人,見如此,齊錦繡連忙走下臺階,笑著朝齊老三問了好。
齊老三在整個安陽算是有頭有臉的人,年節該是不少人親自登門給他問好的,再說趙家最年長的便是趙大娘,跟他也是平輩的,他根本不需要過來。可此番來了,想必是有些目的的。齊錦繡心中暗暗思忖,自己這錦繡齋雖則如今尚算可以,但正如趙昇說的,還不成氣候,這生意更是跟齊老三不能比,他此番不可能是衝著自己來的。
那若不是因著自己的話,想必就是為了趙昇了,想到此處,齊錦繡不由抬眸朝趙昇那處望去。
齊錦繡望過去的時候,趙昇眸光也正好柔柔朝她投來,兩人目光撞上,趙昇輕輕地笑。那眉眼間的笑意,意味深長,似是一切他都算好了似的。齊錦繡收回目光,垂了眸子,這才想得起來,方才醒來的時候,趙昇與自己說的那番話。
此番細細咀嚼,就悟過來了,怕是趙昇一早就什麼都算到了。
就算他們今兒不去齊老三那裡,這齊老三也是有法子叫他們去的。這不,長輩年初一親自來自家拜年,若是做小輩的再不主動一些,旁人會覺得你沒有規矩。此番齊老三來了,一會兒他們小夫妻倆,必須得備了厚禮去齊家。
齊錦繡不笨,她只是涉世未深,不似那些個老狐狸,什麼事情都能夠事先思慮周全。
待得齊老三走後,趙大娘忙對小夫妻兩個道:“你們趕緊備了厚禮,親自去給人家拜年。”又對齊錦繡道,“錦繡,娘知道,你心中不喜歡那幾個婆娘,可你三叔不一樣,娘看他是有心想親戚間多走動的。既如此,咱們也不能伸手打了笑臉人,他都來給娘拜年了,你們若是不去,豈不是叫人家背地裡議論咱老趙家欺負人。”
“娘,您放心,我明白的。”說罷,斜眼睇了立在一邊的趙昇一眼,而後抱著甜寶便進屋去了。
趙昇見狀,衝自己母親點了點頭,也忙抬腿跟著自己媳婦兒進門去。
姚氏笑道:“娘,兒媳瞧這個齊三老爺人還是不錯的,上次二叔跟錦繡成親,錦繡她伯孃跟嬸孃都沒有打算來,後來還是這齊三老爺回來了,做了主,齊家這才面子上好看一些。第二日,咱家來了不少親戚,我看他也來了,還幫著招呼呢。今兒才年初一,又來咱家走動,倒是真沒有富家人的架子。”
“大嫂這就看走眼了,要我說,這齊三老爺心計沉得很。”說罷,趙小花扭頭朝屋裡看了眼,這才又悄悄湊到姚氏跟前去,“大嫂沒瞧見,那日二哥成親,咱家來了不少穿著體面的貴人嗎?我記得有一位,聽說還是京城裡來的呢,二哥親自招待,對他極為禮貌客氣。”
“你這麼說,我倒是記得起來了……”姚氏微微怔愣住,似是竭力在回想當日的情景,而後連連點頭道,“我記起來了,的確是有這麼回事。當時還奇怪呢,咱們這樣的人家,什麼時候結識過那樣的人了?那通身的氣派,不似是咱這裡的人,原來……是二叔的朋友。”
“這事情大嫂心中曉得便好,不必說出去。”趙小花叮囑道,“與貴人結交,還不知道是福是禍呢,畢竟若是沒有所需,他們那樣的人怎會與咱們這樣的人家結交?不論如何,咱們都聽二哥的。”
“我知道。”姚氏應一聲,心中也是牢牢記住了。
屋內,齊錦繡將甜寶放在床上,裹著被褥給她換了身衣裳。小甜寶穿上了新衣後,黑漆漆的大眼睛一直盯著自己的漂亮花襖子看,看了好一會兒,然後伸手去拽母親,讓母親也看,而後她開心得露出粉嫩的牙床來。
“知道你漂亮,瞧你得意的。”齊錦繡又拿了頂親手做的兔耳朵形狀的帽子來,親手給閨女戴好,又給她穿好自己親手做的鞋,直到將閨女打扮得漂漂亮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