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也不會將這股子怨氣往跟此事毫無干係的葉翩翩身上撒的,但聽她如此說,張旭抬眸看向她,心中想著,她們雖則是姐妹,可性子截然不同呢。一個生性柔弱需要人呵護,一個自立自強總是積極樂觀。
“翩翩,你別瞎想,我罵你作甚?”張旭頗為有些無力地笑了笑,而後彎腰撿起地上的東西,遞送給葉翩翩道,“你回去吧,東西也帶回去,退親這件事情,我跟我爹孃說。”
“不行,阿旭哥,這件事情這麼大,又是我葉家的錯,此番不可能不露面的。”葉翩翩說得認真,表情也極為嚴肅的樣子,“我娘今兒被我姐姐給氣著了,身子突然不適,不能親自去給阿伯伯孃致歉。我娘說了,改日一定再攜禮登門致歉。”
說罷,也不管張旭了,只兀自拎著東西往張家去。
張旭素來曉得葉家這二姑娘的脾性,說一不二的,自己便是此番再想攔她,怕也是攔不住。思及此,便作罷,只能也快步跟隨著她。
待得葉翩翩跟張旭相繼離開後,拐角處,這才現出一個高大身影來。
趙昇靜靜立在一處,面上神色晦暗不明,漆黑幽深的眸子裡閃爍著光,表情也是極為嚴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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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翩翩拎著大包小包東西進張家院子門的時候,張家二老正在院子裡頭切豬肉。張家是屠戶,以殺豬賣豬肉為生,平素一般都是從鄉下買了豬來,殺了後拿去集市上賣。張家老兩口就只張旭一個獨子,雖則不算富庶,但是日子過得也不拮据。
老兩口老實,平時話不多,只曉得埋頭幹活,以及希望兒子能夠趁早娶個媳婦兒回家來。
這不,自打跟葉家結親後,張家二老幹活越發賣力起來。以往一天只殺一趟豬,如今愣是要殺兩趟,只希望能夠多攢些銀子,將喜事辦得風光一些。眼瞧著兒子就要娶媳婦兒了,他們老兩口,便是辛苦一些,那也是開心的。
“大伯,伯孃。”葉翩翩見二老在忙活,院子裡頭擱著一個圓形大木桶,地上水漬血漬淌了一地,院子裡充斥著一股子腥臊味兒,那半蹲著的老兩口身上也是髒兮兮的,葉翩翩喚了一聲,鼻子就有些酸澀起來,越發不忍心說出口。
張家老兩口聞聲抬起頭來,見是葉家的小閨女,臉上連忙堆了笑意。
“翩翩,你咋的來了?你娘呢?”張大娘將手在腰間繫著的圍裙上擦了擦,見到葉翩翩,她明顯開心得很,朝她走來,望著她手上拎著的東西,不好意思道,“翩翩,你這來了,咋還帶這些東西?一會兒快些都拿回去吧。”又問,“你娘忙吧?回頭替大娘給你娘問好。”
“我娘沒事兒,勞您掛心了。”葉翩翩努力擠出笑來,頓了頓,又道,“大娘,我今兒來,是有事情想與您跟大伯說的。你們現在可空兒?咱們屋裡頭說去。”
“空兒,得空兒。”張大娘開心得很,樂呵呵道,“我大侄女來了,哪裡能不空。老頭子,你也別忙活了,把手上活都丟了。翩翩,咱進屋去歇著。”話畢,見兒子也回家來了,手上還捧著一大碗嫩豆腐,她笑道,“從你葉嬸子家拿來的?正好,翩翩中午別走了,大娘做豆腐燉肥腸給你們吃。”
張旭望了葉翩翩一眼,又對自己娘笑了笑,垂了腦袋,沒有再說什麼。
“阿旭哥,你將豆腐擱在廚房,一會兒你也過來吧。”葉翩翩望著張旭,一雙眼睛直愣愣定在他身上,漂亮的大眼睛裡有光,也有倔強,一方櫻桃小口抿得緊緊的。
張旭一愣,繼而點頭道:“你們先去坐著,我一會兒就來。”
將盛豆腐的大碗放進了廚房,張旭沒有即刻轉身去堂屋,而是一個人默默在廚房呆了會兒。直到聽得堂屋內有道清脆的女聲在喚他,他連忙應了一聲,這才大步出去。
堂屋裡頭,張家二老坐在上位,葉翩翩撿了下邊一個位置坐著,但見張旭進來了,葉翩翩起身道:“阿旭哥,你也坐吧。”
張旭總覺得似是哪裡不對勁,不由狐疑看了葉翩翩一眼,這才慢悠悠在她對面坐下。
他跟葉絨絨年歲相當,但是也只比葉翩翩大幾歲,小的時候,都是一起玩大的。他十分了解葉家兩位姑娘的脾性,瞭解葉絨絨,自當也瞭解葉翩翩。葉翩翩與她姐姐不同,行事頗為有些男孩子氣兒,因她父親早逝,長姐又身子弱,所以她從小要強。
平素說話也是有一說一,從不會藏著掖著的,可是看她這樣子,似是有話說。而且他有種感覺,怕是事情不止一件,除了絨絨想要退親的事,還會有何事?
見人都到齊了,葉翩翩深深吸口氣,一雙嬌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