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下好些年了,如今,怕是連繡針都握不住。”頓了頓,又問道,“方才跟何姑娘談的,何姑娘覺得如何?若是何姑娘答應的話,我直接去跟小花說,想來,她也是極為願意的。”
何文秀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轉身望向了自始至終都一直靜默坐在一旁的趙昇,冷聲道:“侯爺也是這樣想的嗎?”
趙昇動了下身子,臉色已經不是一般的不好,他素來對自己在乎的人十分體貼溫柔,但是對於那些不在乎的,全然不會有耐心。方才見她言語頂撞妻子,便就有了惱怒之意,此番還這般囂張質問自己,趙昇可沒有妻子那樣的耐心,只冷臉蹙眉道:“現在擱在你眼前的只有兩條路,第一,如夫人所言,風風光光去繡坊。第二,不識抬舉,頂撞夫人,就別怪我不客氣。”
“侯爺真是好疼愛夫人啊,我這還沒有說什麼呢,侯爺都怒成這樣。”何文秀氣得反笑起來,她笑得淒涼,眼底也是一片冰霜之意,輕輕笑完兩聲,而後又繼續問道,“聽趙姑娘說,侯爺跟夫人乃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夫人先前還嫁了一個沈姓郎君,跟沈姓郎君和離後,才嫁了侯爺。想來侯爺是真的疼愛夫人的,疼她疼得完全不在乎她之前已經是旁人的女人。還有你!”她轉身抬手指著齊錦繡,眼圈已經紅了,清澈的雙眼中漸漸蓄滿淚水,她底氣十足質問道,“你為何要跟沈彥清和離?”
齊錦繡有些懵,便是再好脾氣,這樣的情況下,她也不會再舔著笑臉了。
趙昇已經倏地站起了身子,大闊步走到何文秀跟前來,抬手便揪住她衣領,拎著她離了地兒。
“誰派你來的?”趙昇怒不可遏,若不是顧及著她是個文弱的小姑娘,他怕是早對她不客氣了。
何文秀沒有絲毫畏懼,只是咳了幾聲就笑起來,啞著嗓子道:“阿昇哥哥……你……真的想知道嗎?你知道你的夫人是誰嗎?咳咳……你可還記得,小時候總愛跟在你身後對你撒嬌的繡繡?”
似乎只是瞬間,趙昇黑眸中的怒氣完全被訝然取代,他愣愣看著眼前的小女孩,然後漸漸鬆了手。
“繡繡?”他被打得猝不及防,但也很快便反應了過來,而後連忙轉頭去看妻子。
齊錦繡不笨,方才這位姑娘說的已經很清楚了,她聽得出來她的意思。她也是被嚇到了,呆呆看著這個半臥在地上不停咳嗽的女孩子,她沒有過多的猶豫,只彎腰去想將她扶起來。何文秀卻叫喊道:“你已經搶走了我的一切,你也斷送了我的一切,你別碰我!我恨你!”她緩緩抬眸,眼中豆大的淚珠滾落,她仰起巴掌大的蒼白的小臉,有些恨恨瞪著齊錦繡道,“你搶走了阿昇哥哥,送走了沈彥清,你讓我如今回來了,卻是什麼都沒有了。”
說罷,她閉著眼睛狠狠推了齊錦繡一把,齊錦繡有些嚇傻了,猝不及防,就摔得跌坐在地上。
“阿錦!”趙昇見狀,連忙大步走過去,一把抱起妻子,讓她坐在一旁的圈椅上。
而後,才緩緩轉身,撩袍子慢慢在何文秀跟前蹲下來,眼中有刻骨的痛意。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的小女孩,他怎麼都不敢相信,她會是真的繡繡。
她會是太子或者燕王派來的奸細嗎?不可能,阿錦的事情,只有自己一個人知道,旁人便是再神通廣大,也是不會探得到那樣的訊息的。若不是旁人精心謀劃的局,那麼,眼前之人,真的是繡繡。想到此處,趙昇一時間五味雜陳,細細算來,他跟繡繡,已經有六年未有相見了。
“繡繡,我扶你起來。”趙昇說罷,便架著她的手,將她扶坐到了一邊。
而後,他只默默站在中間,靜默片刻,才對何文秀道:“這兩年……你過得如何?”
“家裡兄弟姐妹多,又窮得很,飢一頓飽一頓的,能如何?”何文秀輕蔑笑一聲,抬眸看向坐在自己對面的女人,“可是趙夫人卻過得很好,吃穿不愁,如今什麼都有。阿昇哥哥,你是什麼時候識破她的身份的?既是曉得她不是我,又何故會娶她為妻?你難道忘了嗎?當年我嫁沈彥清,你氣得背井離鄉好幾年……”
趙昇轉頭看向妻子,見她也正在期待地看向自己,趙昇道:“繡繡,我娶阿錦,是誠心的。”
他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很認真,黑眸中攢著光,冷硬的唇角也輕扯出笑意來,他彷彿是想到了兩人在一起時很多甜蜜美好的事情。年少的時候,他的確想過,這輩子怕是除繡繡外,再不會娶旁人為妻。可如今再去想,就明白了,那個時候,是因為沒有遇見對的人,他感謝老天安排阿錦到他身邊來,也感謝老天,讓繡繡安然無恙的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