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一向不愛管閒事的他,那日陪著她說了好多話。
小姑娘單純,好騙,他三言兩語,就說得她愣住了。雖然之後有幸見到的時候她還是很安靜靦腆,但是卻比以前好多了,她好像是把自己當做恩人了,很感激自己,看到自己的時候,滿眼都是光。
李通心再堅硬,可是面對著這樣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女孩,他還是很有耐性跟愛心的。可能是出於同情吧,也可能是覺得她身上有自己小時候的影子,所以本能想靠近她。那個時候,他雖然還年少,但是暗中已經培植了不少勢力。他自身也武藝不凡,練就一身本事,所以,想要夜探璟國公府,也並非什麼難事。
只要他想,他就能夠做得到。
他跟她之間,曾經有過一段很特殊的快樂時光,可是從頭至尾,她都是把自己當做親切的兄長,可隨著接觸的日子漸長,隨著她年歲漸長,他對她的感情卻慢慢變了。他喜歡這個女孩子,他覺得跟她在一起很快樂,他起了邪心,想要把她佔為己有。後來她又大了些,懂得了一些男女間的事情,似乎是察覺到了自己對她的愛意,她便開始拒絕跟自己相見。
當聽到她拒絕自己的時候,他心疼得在滴血,像是被什麼利器割絞一般。那個時候,他才真正意識到,他已經漸漸將她刻進了心裡去,如果再想把她從心裡拔出,無異於錐心蝕骨之痛。
她不肯相見,他妥協,後來就再也沒有去過國公府。又過了兩三年,他聽說她要嫁人了,所嫁之人,是一個出身商賈的平頭小百姓,而且,還是嫁過去做填房。對於這些,李通本能是不滿的。不過,那姓沈的是皇上欽點的狀元郎,又生得玉樹臨風一表人才,只要他能夠盡心待她好,或許她會比嫁去別家幸福得很。
之後,他偶爾讓人探得來一些訊息,都說,沈家人待她很好。所以,他就放心了。
她過得好,他很開心,本能也不願意再去打擾她平靜的生活。直到今日,從趙昇口中再提起她的名字。
李通望著趙昇,認真又嚴肅地問:“這是怎麼回事?她病倒了,沈家人怎麼不請大夫。”
趙昇說:“前兩日內子去沈府探望她,回來之後,就讓我去民間尋神醫來。她說,沈夫人的情況不是很好,意思是,可能有人在她每日所吃的藥中做了手腳。殿下可能不知,如今投靠在燕王門下的一個白氏女子,她跟沈彥清是同鄉。曾經在安陽的時候,兩人算是情投意合,只不過,後來沈彥清高中之後,便娶了現在的沈夫人。白氏女心計頗深,如今又有燕王殿下為倚仗,她想動些手腳,也不是沒有可能。”
“這件事情,沈彥清知道嗎?”李通沉臉望著趙昇,臉色已經不是一般的難看。
趙昇說:“之前可能不清楚,但是現在,應該是知道了。”
李通沒有再說話,只是慢慢轉過身子,往窗戶邊走去。他穿著一身玄色錦袍,立在窗下,單手揹負,靜靜仰頭看著外面暗黑的夜空,又想到了曾經的很多事情。沉默了片刻,李通才幽幽開口道:“這件事情,本王不好插手,你一定要尋到名醫送去沈府。她如果有什麼情況,也一定要讓本王知道。”
“臣明白。”趙昇應聲,而後朝李通抱拳道,“臣來的時間已經很長,如果殿下沒有其它吩咐的話,臣告退。”
李通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抬起手來,朝他揮了揮。趙昇明白,即刻退了出去。
待得趙昇離開後,李通一直靜靜站在窗前,望著窗外那一輪皎潔的明月,想起了曾經的很多事情來。他不知道,那些快樂的時光,她可還曾記得。
趙昇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了,本以為妻子跟孩子都已經睡下。沒有想到,進屋來的時候,內室還亮著燈。妻子正執筆伏案作圖,她一手攥著畫筆,認真描畫著,而另外一隻手,則輕輕搖著搖籃,她樣子認真又專注。趙昇大步走過去,望了眼搖籃中正熟睡的兒子,然後在妻子身邊坐下。
“這麼晚了,怎麼還不歇下?”趙昇說著,就奪過她手中畫筆來,擱在一邊,命令道,“你才出月子不久,不能這麼勞累著,聽話,去床上歇著吧。”
齊錦繡的確是有些累了,伸了個懶腰,然後說:“其實也沒有什麼,白天睡得多,覺還是夠的。”又說,“我一般晚上靈感比較足,剛剛給如意餵了奶,就睡不著了,索性爬起來做些事情。上回小花成親的時候,我不是親手給她設計了嫁衣嗎?可能深得許多女孩子的喜歡,今天下午小花過來說,錦繡齋近兩天接到了好幾單定做嫁衣的大單子。都是一些大戶人家的管事嬤嬤,說是家裡姑娘沒有幾個月就要出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