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看著帳頂,良久不語,董昌也不知他在想什麼。
過了一會兒,高宗忽然說道:“你去將當值的翰林學士找來,朕要擬旨廢相。”
董昌聞言一驚,連忙說道:“官家,您可想好了?廢相可不是小事,相爺執政多年,勞苦功高。金國那邊也無法交代啊。”
“朕難道還怕了金人不成?已經沒有什麼相爺了。”高宗閉著眼睛,口氣堅決,“去吧。”
董昌知道皇帝正在氣頭上,此刻不是進言的最佳時期,他再說什麼,只會引起皇帝猜忌,只能吩咐人去請翰林學士來擬旨。他知道皇帝一方面畏金人如虎,另一方面又痛恨暗地與金人勾結的大臣。而且人在病中,性情也難免變得古怪多疑。
他私下問過韋從,皇帝得的是風痺之症。現在的病情並不是趨於穩定了,而是隨時都會有復發的危險。當他再次倒下的時候,恐怕就是大限之時。因此他們都格外小心地侍奉。
禁中連夜發出一道聖旨到了門下省,張詠剛好當值。他看到聖旨中的內容之後,大驚失色,隨即猜想到是昨日皇城司搜查相府有了結果。門下省諸官員對詔書的內容議論紛紛,只有張詠沉默不語。他十分清楚顧行簡的為人,斷不可能做出勾結金國之事,門下省也的確有封駁之權,可以封還詔書。
但此刻皇帝盛怒,朝中的大權已然被莫懷琮等人把持,強出頭只會成為他們下一個攻擊的目標。
侍中問他:“給事中,這道聖旨你怎麼看?”
張詠記得有一次跟顧行簡下棋時,顧行簡便笑他每一粒棋子都想保全,反而難以著手於全域性,顧此失彼。當舍則舍,才是真正的保全。
他對侍中說道:“沒有問題。”
其他官員頓時用形形色色的目光看向他。都知道他素日與顧行簡交好,沒想到顧行簡出事,他卻一句話都不為顧行簡說,何其涼薄。
天亮之後,門下省審議透過的詔書便發往三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