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傳得卻很少。畫作就更少了,據說他輕易不執筆畫畫的。
趙玖猜測他的積蓄應相當可觀,或許存在了某處; 也或者有別的用途,總歸不可能跟窮字掛鉤。在屋中等了片刻,不見顧行簡的人影,他便讓隨從將禮物放在桌上; 自己先坐下來。
隨從說道:“顧相好大的架子,竟然讓殿下等。”
趙玖活動了一下手腕,斜他一眼:“本王能不能奪得皇位,就全看他了,等一等有什麼?本王這一次,定要贏過趙琅,再也不要回去過那種無人問津的苦日子了。”說到最後一句,他的目光顯露出幾分陰鷙。
此時,顧行簡走進屋子裡,抬手行禮:“實在抱歉,臣有些私事來晚了,讓殿下久等。”
趙玖連忙起身回禮,說道:“老師不必多禮,我也剛來。聽聞老師大婚之喜,特備一份薄禮敬上。”他看了隨從一眼,隨從連忙將禮物捧起來,恭敬地呈給顧行簡。
顧行簡看到一個盒子,也不知道里面裝的是何物,先收了下來:“多謝殿下,請上座。前些日子殿下的信上說要來拜訪,原以為還要幾日,所以沒有提前準備。臣先讓人上些茶水。”
趙玖連忙說道:“是我來得著急了些。老師不用麻煩的。”
顧行簡笑了下,走到屋外叫來南伯,吩咐他去煮茶,又特意叮囑道:“用洪州的雙井茶吧,恩平郡王好似喝不慣北苑茶。”他對每個人的喜好都瞭若指掌。連趙玖這樣數年不見,不受重視的郡王,他也記得很清楚。
南伯點了點頭,手腳利落地去了。
顧行簡回到屋中跟趙玖寒暄了一番。
自從趙玖長大,出宮封府,他也許久沒有見了。年幼時,趙玖跟趙琅被接到宮中培養,是一眾宗室子弟中最為出眾的。後來因為皇上始終想要自己的孩子繼承皇位,便將他們放養了,如同棄子。
這些年,他們在宮外就像被眾人遺忘了一樣,不知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直到數月前,皇上再度啟用他們,兩人自然是重振旗鼓。人一旦獲得從谷底爬上來的機會,便會死死地抓住不放。更何況那是天下至尊的位置。
寒暄之後,趙玖讓隨從退下去,直接說明了來意:“實不相瞞。我這次在揚州查案時遇到了一件難辦的事情。當地官員呈上的賬冊裡,有我舅父的姓名。此事我雖然還未詳細問過他,但觀他平日的言行,應當不是清白的。我十分矛盾,一方面是國法,一方面是近親,實在難以取捨。”
他沒有說要請顧行簡幫忙,只是很直接地陳述了整件事。顧行簡不動聲色地問道:“吳大人涉案是否已經查實?”貪墨雖然在歷朝歷代都會被嚴懲,但皇親國戚難免有些特權。若吳致文涉案的金額不大,最多革職,不至於受刑。他如今不過在戶部掛個虛銜領取俸祿,也並沒有實權。
趙玖覺得有些難以啟齒,低聲道:“舅父的金額在賬本上寫得清清楚楚,已經構成了重罪。若我將賬本呈到刑部,吳家恐怕就要有災禍了。”
顧行簡摸了摸手腕上的佛珠。後宮之中,吳皇后,張賢妃和莫貴妃是互相牽衡的三股勢力。正因為吳家、莫家和張家互相制約,哪家外戚都不能獨大。若吳致文出事,吳皇后也會因此被牽連。
三家之中,張家相對弱一些。若吳皇后的勢力被削弱了,便意味著莫凌薇的勢頭會更強勁。
莫凌薇可不是什麼等閒的角色。在後宮中除了以色事人,還得有本事手段,才能力壓群芳,獨得皇上恩寵。顧行簡倒是知道,皇上近些年對男女之事很淡了,甚少臨幸後宮嬪妃,但莫凌薇承幸的次數最多。
她以妙齡入宮,不可能不想有一番作為。
顧行簡問道:“那殿下今日來是何意?”
“我來這裡之前已經去請示過母后。母后說今次還得請顧相幫忙,保得舅父一命。”趙玖誠懇地說道。
顧行簡沉默不語。若是吳皇后授意,他便沒有推辭的藉口了。早年他曾欠了吳皇后一個人情,答應日後必定相報。只是在這風口浪尖……他想了想才說道:“殿下儘快將賬本交給臣,臣看過之後,再做定論。”
趙玖暗自高興。有顧行簡這句話,此事便等同於成了一半。揚州的貪墨案辦起來並不難,難就難在他的舅父牽扯到其中。他如果秉公辦理,固然能得到父皇的賞識,但會寒了皇后和吳家的心。他兩邊都不想得罪,所以便將這個燙手的山芋丟給了顧行簡。
等趙玖走了以後,顧行簡靠坐在椅背上出神許久。他這些年常常有鋌而走險的時候,但孑然一人,從未有過畏懼。今次吳致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