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蘿只好坐進了馬車裡。
馬車返回顧家,顧居敬四平八穩地坐在那兒,身量高大,佔了大半的空間。秦蘿是典型的南方女子,嬌小柔弱,依偎在他的身邊,小聲問道:“二爺不去看看五叔嗎?”
“那傢伙我去了也不會說什麼,更不會給我好臉色。弄不好還嫌我吵,直接趕我出來,你信不信?”顧居敬摟著她的腰,低頭親她,“你把情況跟我說說?”
秦蘿伸手攀著顧居敬的肩膀,頭靠在他的頸窩裡,說道:“五叔把夏妹妹叫出去單獨說的,我也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夏妹妹回來之後,我看她挺沮喪的。大概是……不太好。”
顧居敬皺眉:“我就不明白了。阿弟是宰相,她沮喪什麼?應該高興才對啊。”
“您不懂女人。有時候就想簡簡單單地守著一個人,布衣百姓,農夫獵戶,都比宰相好。而且夏妹妹好像痛恨官場上的人,她說她爹就是被一個狗官害死的,她三叔還被那個狗官弄得丟了官。”秦蘿抬頭看顧居敬,“您知道這件事麼?”
顧居敬一拍掌,他倒把吳志遠那個混蛋給忘了。
“讓他們兩人都好好靜一靜吧。等我把糧價的事情壓下去,親自找夏家的丫頭談一談。”顧居敬將懷裡的人抱起來一點,江南的女子就是太瘦小了,跟只養不大的小奶貓一樣,“不說他們了,這幾日想我沒有?”
“想了……”秦蘿紅著臉,不敢看他灼熱的視線。從他把兒子弄去另一輛馬車,她就知道他肯定要在車上做點什麼。
顧居敬捏著她的下巴,一下子吻住了她柔嫩的雙唇,吮吸起來。女人還是像這樣溫順聽話點的好,夏家那丫頭一看就是隻野貓,藏著利爪,也就阿弟才喜歡那種的。
顧行簡回到私邸,看到南伯和崇明兩人正在收拾東西,這才意識到要搬回相府去了。南伯笑著問道:“相爺,您今天這麼早就回來了?”崇明也回過身看向顧行簡,今日特意沒跟著,怎麼反而這麼快就回來了?
顧行簡沒說什麼,獨自回到房中,望著桌上被鎮紙壓得平整的花箋出神。不久,南伯帶了個內宮的小黃門來找他。小黃門神情嚴肅:“相爺,官家要您立刻進宮。”
顧行簡站起來:“發生何事?”
小黃門躬身道:“官家收到五百里金字牌急腳遞,前線來的。”
第四十章
顧行簡換了官服; 騎著馬趕去宮門。路上崇明給他在夜市買了棗糕填肚子,他一邊吃一邊想起那日的餛飩來; 嘴角帶著點笑意; 感覺這棗豆糕也香了起來。但他很快又想起今日的事,臉上又由晴轉陰。
崇明看出來相爺今日的心情不佳; 也沒有多說話。誰知道那個夏姑娘又把相爺怎麼了。
等進了麗正門; 遇到幾位樞府的官員。早上才見過的樞密使蔣堂帶頭拱手一禮:“顧相。”樞府和政事堂分管軍政,看來是關於前線的戰事; 所以他們也來了。只不過看這些樞府的官員,各個面色不霽; 想來前線傳回來的不會是什麼好訊息。
顧行簡回禮道:“使相; 不知皇上急招; 所為何事?”
蔣堂嘆了口氣道:“顧相有所不知,完顏宗弼誘捕我軍主將,殿帥帶領一支隊伍追入山林; 自此失去音訊,生死未卜。”
顧行簡倒吸一口冷氣; 陸彥遠出事了?他可是這次北征的主將之一,還是英國公的愛子,若他有事; 那英國公和戰事……就不太樂觀了。
他抬手請蔣堂先行,蔣堂禮讓,他也就不推辭,直接往前走了。垂拱殿上已經站著不少的官員; 議論紛紛。莫懷琮站在邊上,神情凝重,病容明顯。他的兩個女兒,一個入宮做貴妃,一個嫁到英國公府為長媳,何等風光。沒想到一朝開戰,他的乘龍快婿就生死不明。女兒回莫家大哭了一場,他也顧不得養病,直接進宮來了。
顧行簡走到文官列的最前面,與莫懷琮互相行禮。兩個人同在中書,其實鬥得比誰都激烈,偏偏表面上還要裝著十分禮敬對方的模樣。莫懷琮是先帝時的老臣了,跟著高宗南渡,後半生一直致力於收復中原,自然不屑與顧行簡這樣的求和派為伍。
樞府的官員在旁邊議論:“現在前線軍心大亂,我看這戰不能打了。”
“我們應該主動求和吧?不然金人打到南邊來怎麼辦?”
“我早就說過不能打。要不咱們再給金國加些貢銀吧?和親也行啊。”
殿上很快就被妥協投降的聲音給淹沒了。莫懷琮是主戰派,沉著張臉,蔣堂是中立派,不偏不倚。顧行簡主和,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