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昭曦知道自己留下做不了什麼,但讓她就這麼回去,她又不甘心。她就想留下這兒,等找到梔夏再說。
孟昭曦正在猶豫時,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她循聲望去,看清楚來人後,她面色更白了。
是懷安,而她……不知此時該如何面對懷安!
瞿懷安是請了半日的假後來的。這見不到甄兮的幾天,他吃不好也睡不好,天天夢裡都是她,因此一到她要回來的這日,他都不願意多等,直接請假後來接她。
他本想著半路遇到車隊後給甄兮一個驚喜,哪裡想得到,他遇到的卻是像是被什麼衝擊過的亂糟糟的車隊,更糟糕的是,他沒見到國公府的主子們。
在留下的人指引了方向之後,瞿懷安撇下自己帶來的人,飛奔而來,遠遠見了俞桃和抱著孩子的孟昭曦,他再奔近些後便跳下馬,丟了韁繩飛快走過來。
在走過來時,瞿懷安的視線便掃視了現場。俞桃和孟昭曦看著除了受些驚嚇外沒受傷,靜靜還在哭,中氣十足,聲音嘹亮,顯然也沒什麼大事。
……沒有甄兮。
他一顆提著的心迅速向下沉,等走到俞桃跟前,他面上已顯露焦急:“舅母,兮表姐呢?”
孟昭曦微微一怔:“……兮表姐?”
甄兮借屍還魂的事只有瞿懷安、瞿琰、俞桃和青兒知道,連孟昭曦都被矇在鼓裡。
但這時候,瞿懷安顯然已經顧不上了。
他腦子裡好像有鐵錘在砸,咚咚咚地響,雙眼只顧盯著俞桃,想要聽到答案,卻又害怕俞桃說出來的話是他最不想聽到的。
俞桃抓住了瞿懷安的手臂,明知不可能瞞得住,便照實說道:“她掉下懸崖了。”
然後她便感覺到,掌下的肌肉,驀地僵住了。
瞿懷安輕輕眨了眨眼,像是沒聽清楚似的說:“舅母,你說什麼?”
俞桃有些不忍心,然而她從前經的事多了,這時候依然冷靜地說:“甄兮掉下懸崖了,人還沒找到。”
畢竟心疼懷安,她最終還是把“恐怕凶多吉少”這話給嚥了回去。
瞿懷安嘴唇顫了顫,他突然甩開俞桃,跑到懸崖邊向下望去。
他看到,那截斷掉的樹幹上,還掛著一片被扯下來的白色衣裳,那上頭的花紋他最熟悉不過。
腦子裡的錘子突然一個用力,砸得他眼前一黑,險些腿一軟摔下去。
他深吸了口氣,在悲傷絕望漫上來之前,有個理智的聲音在告訴他:不要緊,不要怕,兮表姐還可以借屍還魂,她會回來的。
可是……萬一她不回來了呢?
萬一,萬一之前他所感受到的情意,她所表現出來的一切,都是假的呢?萬一她這一走便再也不想來找他了呢?
萬一這輩子他都再也見不到她呢?
對於瞿懷安來說,甄兮就像是一陣風,她偶爾願意為他停留時,他感激涕零,而她若要離去,他卻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孟昭曦慢慢走到瞿懷安身邊,聲音依然帶著哽咽:“懷安,她……她真的是甄兮表姐嗎?”
瞿懷安沉默片刻才低聲道:“是。”
孟昭曦像是驚住了,好一會兒才出聲,語氣中的悲傷怎麼都止不住:“怎麼會是甄兮表姐……她為了救靜靜才掉下去的,她怎麼,怎麼……對不起,懷安。”
瞿懷安扯了扯嘴角,一點兒也不覺得意外。
兮表姐就是這樣一個溫柔善良的人,為了救靜靜可以不顧自身安危,他對此又愛又恨。
他起身,轉頭看向孟昭曦和靜靜,抿唇道:“嫂子,你先帶靜靜回去吧,這兒風大。”
說完,他越過她快步走向他的馬。
俞桃攔住他:“懷安,你去哪?”
瞿懷安臉色很平靜:“我去找她。”
“你去哪裡找?”
瞿懷安看了眼懸崖,笑了笑:“我去崖底找她。”
無論如何,他都要先把兮表姐找到。她若又一次死了,去了別的身體也就罷了,萬一她還僥倖活著呢?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去,她若活著,也必定身受重傷,無法動彈。
一想到兮表姐很可能無助地躺在那兒,生死都不能,他便心頭髮顫,她該多疼多害怕啊。
俞桃想讓瞿懷安帶著下人一起去,但她一個錯手間,他便甩開了她,騎上馬走了。
俞桃無奈,只好連忙派人去追他,又勸孟昭曦先回府去。
甄兮此刻正被人拖著走,她迷迷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