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地瞪回去,待小弟們哆嗦著收回目光後,他才破罐子破摔,閉眼吼道:“知道了!那件衣服洗了,我沒辦法才會穿這件的!”
說罷完全不敢回頭看顧盼的臉色,招呼著小弟呼啦一下消失在走廊盡頭。
一口氣跑出老遠,直到a班所在的教學樓已經淡出視野之外了,安羽皓才慢下來,同時一拳砸在身旁的樹上,低垂著頭,嘴裡蹦出幾個字:“遜斃了!”
這話也不知說給誰聽的。
綴在身後的小弟們面面相覷,都不懂自家老大發的什麼瘋。
其中一個跟著安羽皓時間最長的男生壯著膽子,小心翼翼地問:“那啥,老大,你特意繞了半個學校,就是為了帶我們見見剛才那位……顧老師?”
這一問,安羽皓彷彿被踩著了尾巴,倏地抬起頭,斷然反駁:“你腦子進水了?我特麼閒著無聊嗎!啊?我看著像是那種會尊師重道的人嗎!哈?”
到底哪裡不像了……那男生在心裡暗自嘀咕,但他沒膽說出來,只能賠著笑安撫老大的情緒:“是是是,老大說的對,是我糊塗了,老大明明是帶我們來兜風的嘛!”
安羽皓哼了聲,臉色這才好轉。
但是男生的這番話卻勾起了他的回憶,他扶著樹幹,思緒無法自抑地飛回初遇顧盼的那天下午。
彼時,他拎著一個戴眼鏡的瘦小男生,把這人帶到牆角,準備胖揍一頓,誰料剛砸了沒兩拳,另一頭就傳來一個柔和的女聲問:“你在做什麼?”
安羽皓一驚,手下沒控制好力度,那男生的頭就朝著牆壁撞去,額頭上立刻青腫了一塊,瘦巴巴的男生哼都沒哼,就暈了過去。
被人打擾了好事,安羽皓正心煩著,回頭一瞧,恰好撞進一彎澄靜如秋水的眸光中。
眸子的主人唇角含笑,視線在昏迷的瘦小男生上停了一瞬,又移了開來,落在他身上。
那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女人,烏髮垂腰,穿著素色的連衣裙,整個人如出水清蓮,美得叫人心折。但吸引安羽皓的並非美貌,而是她那平靜的目光。
一般人見到他這種暴力行為,就算不驚惶,也會眼含憎惡,對他加以譴責,畢竟同情弱者是人類的天性。安羽皓被人討厭慣了,對那些惡意的目光向來熟視無睹,但今天,他卻在這個女人安寧的、不含任何貶意的眼神裡……畏縮了。
他猛地鬆開拽住那男生衣領的手,頭一次,在幹壞事被人抓包後,產生了類似心虛的情緒。
這種感覺太過陌生,安羽皓立在原地,腦海裡一片茫然,甚至讓他忘記了擺出一貫的冷臉。
“我姓顧,你手上的這孩子,是我班上的學生。”女人語氣和緩,不緊不慢地敘說著,“我可以問問,你為什麼要對他動手麼?”
老師,學生?安羽皓就算腦子混沌,但仍捕捉到了這幾個關鍵詞。他漸漸回神,望著女人的眼中透出一點不可思議。
她是……老師?是老師的話,為何還能如此平和地面對他,甚至還詢問他打人的理由?
從來不會有人管他這樣做的理由,從來沒有。
自他入學起,所有老師,包括大部分學生都拿看毒瘤的眼光看他,他們哪裡會理會他為什麼要做出這些事,在他們看來,他幹這種事才是理所當然的,誰叫自己身上就貼著“不良”的標籤呢?
安羽皓本來是想掉頭走人的,但是出於一種他也搞不清的奇妙心態,彷彿受到誘惑一般,他在女人溫婉的輕笑下,開了口:“這個人……在偷窺女生更衣室。”
女人似乎很驚訝,柳眉一挑:“你是說……”
“就是這麼回事!這個敗類在偷窺!”話都出口了,接下來就順很多了,安羽皓煩躁地揉著頭髮,原本還不解氣地想補上一腳,但在女人的注視下,仍是極力忍耐下來,嘁了聲,轉過頭,“你要記過就快記,少廢話!”
靜默了會,一串輕盈的腳步聲響起,那位顧老師走到他身旁,似乎是檢視了下昏迷男生的傷勢,接著安羽皓就聽見輕微的嘆息:“還好傷得不重。幫忙搭把手,先把人送去校醫院。”
安羽皓睜大眼睛,回過頭來盯著她:“你在胡說什麼啊!這種人渣丟在這裡就可以了!還是說,你覺得我是在騙你?”
女人正蹲在那男生旁邊,聞言側過頭,一縷髮絲掃過她的臉畔,她伸出瑩白如玉的手,將那縷髮絲別到耳後,平靜道:“我相信你。”
“那……”
“但這不能成為你隨意打人的理由。”女人站起身來,“我是老師,對待犯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