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她死死地勒住顧盼的肩膀,警惕地緊盯著喪屍王,生怕他突然發難。
“你也就剩下這點作用了。”喪屍王的耐心快到極限了,話音裡隨即染上一絲不明顯的厭煩,叫方瑤渾身一顫,手差點就要舉不穩了。
喪屍王盯著她,眸中使化不開的寒冰:“動手,或者你替她死一次,二選一,你自己挑一個吧。”
方瑤猛地打了個激靈。
如果她不是那麼緊張,可能就會發現喪屍王用的字眼是“死一次”,死了就是死了,怎麼還會有次數之分?
方瑤要是聽出了這處不對勁,肯定第一時間撒腿就跑,絕對不會因為畏懼喪屍王的實力而乖乖就範,從而跳入了這兩個惡劣程度不相上下的男女聯手佈下的陷阱之中。
“這可是你說的……”方瑤喃喃著,像是下定決心一般,頭一低,就要將尖利的長指甲刺入脖頸那一處雪白細嫩的肌膚中。
到了這時候,方瑤發現顧盼這個女人依舊噙著微笑,看不出絲毫的恐懼,彷彿懸在她頭上的死亡之劍只是個裝飾用的擺設,不會對她造成丁點傷害。
她甚至配合地歪了歪頭,將自己的脖子主動送入了方瑤手中。
“你的手可要穩一點,別抖啊,我不想在脖子上留一條難看的疤痕。”她的聲音裡似是帶了點笑意,聽上去十分輕鬆,“你儘管殺,我要是反抗的話就算我輸。”
方瑤聽得莫名其妙,倒是喪屍王見縫插針地冷笑了一聲。
“廢話這麼多,你們倆是要演相聲?”
方瑤一聽到喪屍王的冷笑,心中就開始犯怵,當下連腦子都不轉了,手指下意識地橫著一劃,立刻便有溫熱的血液濺到她的手背上。
活人的血和喪屍不同,是有溫度的,而且顏色鮮紅,透過這個色澤,彷彿就能望穿這其中蘊含的生命力,方瑤定睛一看,就發現顧盼的頸動脈處已經被她撕開了一條細長的口子,傷口雖然不大但卻極深,面板下的血管被戳破,血液如噴泉一般湧出,流了她滿手。
方瑤的指腹正好搭在了顧盼脖頸的脈搏處,沒過多久,她就發現那個地方的跳動越來越微弱,直至……完全湮滅。
方瑤表情怔然,似乎還有點不太敢相信。
她……這就死了?
“這麼驚訝做什麼?”就在方瑤不知從哪裡產生一種束手無措的感覺時,喪屍王輕輕道,“人類的生命脆弱易折,就是一隻蟲子,生命力也不知比他們高到哪裡去,可就是這樣一群隨時都會因各種原因走上死亡道路的物種,反倒成了這個世界的主宰,不得不說是最大的諷刺。”
“不過……”方瑤似有所覺地抬起頭,忽然發現喪屍王的目光又聚焦在自己身上,不,不對,應該說是放在了失去所有力氣、頭歪歪斜斜地垂落一邊的顧盼身上。
“還有一種人,簡直就是天大的玩笑。”他望著顧盼,陰沉地低聲說,“總是在該死的時候死不了,不該死的時候又淨給人添麻煩。”
方瑤倏地聽見了微弱的心跳聲,一下一下,緩慢卻又有力,就從……她旁邊傳來。
她臉色唰地變白,飛快地收回鉗制住顧盼的雙手,同時反手將人往牆邊一推,跌跌撞撞地拉開了距離。
“——比如說,你剛剛‘殺’了的這個人,就是這麼一個惡趣味的笑話。”與此同時,喪屍王慢悠悠地將後半截未說完的話給補全了。
方瑤壓根就沒心思再去聽他講話,而是驚疑不定地看著被她一把推開的人,甚至開始懷疑起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覺,否則……她怎麼可能聽見一個死人的心跳?
就當顧盼快撞上牆壁時,她猛地睜開雙眼,雙手一抬,就撐住了牆,將身形穩定住。
“別聽他胡說,你可是幫了我大忙。”她笑盈盈地看著方瑤,無視後者驚恐至極的表情,手上沒用多大勁,就輕易從牆上扣下來一塊磚頭,捧在手上掂量了一會,點評道,“豆腐渣工程。”
“你、你……你明明就……”方瑤接著又懷疑起自己的視力,結結巴巴道,“我是親手殺了你的,你、你都沒有心跳和呼吸了……”
如果不是時機不對,估計她下巴都能掉在地上:“你不是喪屍——不可能的,怎麼會有人可以做到死而復生!”
“準確來說,這應該叫做……”顧盼剛想糾正一下方瑤的說法,但話說到一半,她就被迫中止了——因為喪屍王悄無聲息地攔在了兩個人中間。
“炫耀夠了嗎?”喪屍王的聲音聽起來情緒不好,連帶著周身的溫度亦一降再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