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卻沒一點兒豔羨的神情,從早上到現在,四小姐沒問過一句姐姐們的事兒,給四小姐當大丫鬟,未必就是幸事啊…
劉氏揉著額角進了來,兩個小丫鬟打起簾子,便被揮退離得遠遠的。
段四轉身,叫了聲娘,便在原地轉了三圈,笑問:“這身衣裳做得好,我要帶去王府。”
劉氏疲憊的揉了揉眼角,連敷衍都不曾。
段四嬌俏道:“娘,您看女兒一眼啊?”
劉氏抱怨:“娘哪有那個心情?昨天你出了事兒,你爹是生了大氣呢,我為你擔驚受怕的。那個小蹄子又落水失蹤,你爹又急急出去尋,我靠在榻上一夜沒睡,你爹天快亮了才回…”
段四心裡前所未有的暢快:“還尋什麼?定是死在河裡了…”
這個災星終於死了!
劉氏沒搭理她繼續抱怨:“…誰知那姑奶奶竟跟你爹同時到了家門,說是被人救了…準備熱水薑湯請大夫的,娘不用插手,但也得在一邊看著,等著大夫來了,你爹才心疼娘,讓娘回去躺了會兒…都是不省心的…”
段四驚呆了,沒死?段三沒死?竟然沒死?又沒死?
劉氏囉囉嗦嗦說了半天,才發現女兒呆呆站著,傻了一般。
“彤兒,彤兒,你怎麼了?”
段四使勁兒掐手心,才收住心裡的恨意和莫名的懼怕,強笑:“娘,你理她做什麼。我才是你的女兒。”
劉氏愁道:“有她這事兒一出,我就希望你爹別再想起你來,娘怎麼捨得你遠嫁?”
段四大恨,自己還沾了她的光?
“娘,爹真的會把我嫁走嗎?可是。端王說要娶我做側妃的。”
劉氏看了她一眼:“怎麼端王一天了都沒上門提親?難道是想讓你爹去求他?你爹會嗎?還是娘去求他?”
段四咬唇,端王只說娶自己,卻沒說怎麼娶?更沒說什麼時候娶?
劉氏見女兒如此,心裡更是不安:“你莫不是被他騙了?”
“不會的,不會的,他不會騙我。娘,娘。一定是他覺得立馬上門不好看。貴妃娘娘那裡,柳家那裡不好交待,所以才…”
劉氏木著臉:“你是說端王要大婚後才來提親?還是大婚一年後再來迎娶你?”
段四白了臉。生平第一次後悔只聽他的柔情蜜語,卻沒想起問這些要緊的事情。
劉氏嘆氣:“娘怎麼拖得了那麼久?”
段四大急,撲倒在劉氏懷裡:“娘,娘。你一定要幫我。”
劉氏愛憐的撫著她的發:“娘當然要幫你,娘就只有你一個女兒…”
劉氏和段四又等了兩日。端王那邊還是沒動靜。段相沒老年痴呆,將一沓帖子扔給劉氏。
劉氏粗粗一翻看,傻了眼。
“老爺,怎麼都是那麼遠的地方。都隔了一二個州府了。啊?怎麼只是富商家的公子,都沒幾個官員?啊?官職也太低了吧?老爺…”
段相平靜問她:“破壁之身,嫁為人妻?得是什麼樣的人家看在我的虛名上。才容得她做正室?你想讓她進高門做妾嗎?誰瞧得上?”
劉氏蠕動著嘴唇,迎著他冰冷無情的目光。沒敢提端王。只得老實的翻帖子去了,至於心裡想什麼就是另外一回兒事了。
段相不是太無情太殘忍,他若是心硬一點兒就直接將段四攆到女廟裡落髮唸經了此一生了。
當手下人將三女兒的落水的事兒調查結果放在面前,他還沒覺察到什麼,調侃了句:“挺快的呀。”
手下人卻面色不安,如實回道:“那天的人群早散了去,按說不該這麼快。但是,屬下查探過程中,總是恰到好處的發現線索,似乎是有人送上門來一樣。相爺…”
咱莫不是被人盯上了?
段相才警惕起來,三下兩下看完,怒拍桌案。
這個四女兒想不到竟如此歹毒!
之前她便做錯了事兒,自己原想著一個閨閣少女一時想差兒做了錯事,事後必定害怕後悔,才沒有對她進行懲戒,只盼著她自己私下裡悔過。沒想到她一意孤行,與端王無媒苟合有了首尾。
那時,段相仍是存了父女情分的。當年,那麼多姨娘不也是被自己迷得義無反顧遠離家鄉甘願做妾嗎?但他明瞭,端王府裡不是那麼好混的,端王可不是自己,壓根靠不住。所以,他想都沒想決定將女兒遠嫁,有自己在,夫家人也不敢欺負了她去。
果然,端王沒動靜吧。段相還是希望這個女兒能悔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