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袋晃晃悠悠進了化妝間。
公共化妝間裡,化妝師正在給沈墨良畫戲妝,因為已經包了頭,他的一雙狐狸眼被拉得更為狹長,眉梢上拉後畫的很細,粉墨則將眉眼鼻樑突出。隱約還是沈墨良的模樣,卻又不是太像。
聽見關思明和他說話,沈墨良焦墨色的眼眸一斜,而後嘴角微勾,衝關思明微笑道:“關導好。”
關思明被這一眼看得一愣,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而後微微一笑,吊兒郎當地問:“錢抽風這兩天又抽風,麻煩你們跑來一趟。”
“沒事,應該的。”沈墨良笑道。
化妝師和錢勁風的導演組是老搭檔了,自然沒沈墨良這麼客氣,直接道:“知道凌晨打電話把我揪來太麻煩,就請我吃午飯。請點兒好的啊,人家小沈早上帶來請我吃的可是草莓戚風,吃起來就很貴。”
沈墨良笑一笑,道:“李姐太客氣了,哪有那麼誇張,就是普通的蛋糕而已。”
“你這是敲詐勒索。”關思明順勢鄙夷化妝師道。
化妝師看他一眼,嗤笑一聲,片刻後,她將手裡的化妝工具放好。然後衝沈墨良微笑道:“好了,快去換衣服吧。”
“嗯,謝謝李姐。”沈墨良道謝過後,從化妝椅上站起來,找管服裝的小姑娘去了。
這一邊,化妝師看見關思明還在,衝他翻了一個白眼,說:“你還賴在這裡幹什麼?快滾快滾!”
關思明打量她兩眼,“嘖嘖”兩聲,說:“見色忘友!”
隨後就被化妝師甩了一門板,險些拍在鼻樑上。
“母老虎。”關思明摸摸倖免於難的鼻子,哼哼唧唧的走了。
現在是十月中旬,電視劇《長銘》的前期宣傳工作已經進入尾聲,但離正式開機還有大概一週的時間,本來是還沒有沈墨良什麼事情的。但在週日晚上,《長銘》劇組打電話給彭娜,希望她能安排沈墨良第二天早上來劇組一趟。因為錢勁風想看一下沈墨良表演《天女散花》,以便他重新規劃一下細節與鏡頭。
因為錢勁風的突發奇想,而導致他手下的劇組手忙腳亂是常見的事情。作為聲名赫赫的天才導演,人們也樂意原諒錢勁風的些許古怪。對於他的一貫行事的風格,彭娜是早已聽說過的,沈墨良上輩子參演過錢勁風執導的電視劇,也很清楚,所以接到這個通知,兩個人都沒有感到奇怪或是無措。
第二天早上,沈墨良很早就趕了過來。
管劇組服裝的小姑娘選給沈墨良的是一襲宮裝,材料似紗非紗,從肩膀到裙襬慢慢由白色漸變為大紅,邊上滾著牡丹花,配以一條淺七彩色的長綵綢和一雙繡花鞋。
《天女散花》中天女的扮相併不和一般的京劇青衣相同,編排之初,為了展現仙姿,天女的裝束參考了古畫中的仙女,其服飾擺脫了京劇的四方造型,成為單獨一類,稱為古裝。
將身上頭上的行頭穿戴好後,小姑娘領著他走到了舞臺出口,大概是因為早上吃了沈墨良的蛋撻和奶茶的緣故,挺客氣的。
錢勁風今天找來的地方是一間小劇院,可容納百人,有一個小戲臺子,和舊時的戲樓一樣,一面寫“出將”,一面寫“入相”,搭著精緻的簾子。但是京胡、板鼓一類是一概沒有的,伴奏是裡面示意準備好以後,導演助理在外面放的京劇錄音,其中的唱詞也是錄音自帶,不需要沈墨良開口。
“祥雲冉冉波羅天……”
一句唱詞唱完,沈墨良拖著長達數米的綵綢悠悠登場,他本就生得秀氣,扮相也好,一眼看去是很驚豔的。只是他一雙焦墨色的狐狸眼狹長清澈,顧盼間多了幾分妖媚,不全是天女的端莊仙氣。
“離卻了眾香國遍歷大千……”沈墨良一邊隨著錄音用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輕輕唱著,以保持唇形相對,一邊做了幾個亮相的動作,並舞動綵綢,做了幾個簡單的動作。
“諸世界好一似輕煙過眼……”至這一句唱詞結尾時,他抖動綵綢,在半空中畫出大大小小數個圈,綵綢質地飄逸,一時只覺仙氣嫋嫋,撲面而來。從這一句唱詞開始,各式綢舞技藝層出不窮,飄逸而華美。
與一般民族舞中的綵綢舞不同,《天女散花》一劇在編排時,為了展現天女的騰雲駕霧的仙人之姿,並沒有如舞蹈一般在綵綢中加入兩根用以手持的木棒,長達數米的綵綢抖動起來,全依靠演員的腕力,極為考驗功底。
“……雲外的須彌山色空四顯,畢缽巖下覺岸無邊。大鵬負日把神翅展,又見那入海的蛟螭在那浪中潛……”
沈墨良雖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