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骨天生軟,又能吃苦,小時候便冬練三寒,夏練三暑,跑這點距離就像吃飯一般簡單。即便是真刀真劍戰鬥,她的身子也常常能彎折到不可思議的角度,劍式更加神秘莫測令人防不勝防。
知女莫若父,見了葉青微淡淡的笑容,葉明鑑便知道自家的好女兒瞧不上這幫混小子,他欣慰地捋了一把麈尾,揚聲道:“諸位郎君繼續吧,再加三圈。”
有人小聲抱怨了一句,不過男人的天性便是在美人面前喜歡打腫臉充胖子,所有人只得再次邁開腳步跑了起來。
鄭如琢從葉青微身旁經過,朝她點了點頭;他身後則跟著一個不顯眼的灰衣郎君,那郎君撇開頭,根本不敢看葉青微,慌慌張張地跟上隊伍;倒數第二的位置上便是崔灝,他朝葉青微拱了拱手,無怨無悔地受著別人的連累。
最後一名便是明顯跟前面幾位格格不入的李昭,他的身上籠罩著寒雪氣息,目不斜視,從她身旁經過。
葉明鑑問:“阿軟這是要做什麼去?”
葉青微道:“我來納涼,只是……我似乎不小心惹母親生氣了。”
葉明鑑立刻露出緊張的神情,捏住麈尾,道:“如何惹她生氣了?”
葉青微覷著他的神情,道:“就是閒聊時說起王郎與鄭郎要去殺小妾的事情……”
葉明鑑“嗯”了一聲,道:“我去看看澄娘,你看著他們跑完,讓他們今日散了就好。”
葉青微應了一聲,就見葉明鑑腳步匆匆離開。
葉明鑑出身吳郡葉氏,雖然比不上五姓七望,但也算是書香名門,葉澄娘據說是與博陵崔氏有關,但葉青微來了這個時代這麼久,從未見過他們與兩方的家族聯絡過,倒像是小心謹慎地躲避著他們,令人好奇。
說起來,這些世家名門就是麻煩,破規矩一大堆,令人煩不勝煩,最討人厭的便是他們這些世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若是得罪了一個人,便是得罪了一家,簡直就像是田地裡的土豆,揪一個帶出一串來。不過,若是交好了,這些無主的小狼狗們便會搖頭擺尾的前來相助,就像上輩子的李行儀,嗯,為了以後的大業,她還需要好好種土豆。
葉青微撣了撣袖子,吩咐婢子準備好茶水,等一會兒送給這些郎君們飲用。
她拈著團扇等了一會兒,才慢悠悠地朝學堂外的花園走去。
“走開,都熱成這副樣子了你還貼著我坐下做什麼?”老遠就聽見王子尚不滿的聲音。
崔灝好脾氣的笑了笑,朝不遠處的崔澹靠近,崔澹瞥了他一眼,挪了挪屁股離他遠了一些。
李行儀“啪”的一巴掌呼到了王子尚的後背上,王子尚“嗷嗷”直叫。
“慢著慢著,我身子骨嬌嫩著,可經不起你這一巴掌。”
李行儀獰笑道:“誰讓你在阿軟面前胡說八道。”
王子尚吹了聲口哨,笑嘻嘻道:“我家阿行這次是動了真心?”
“喂!喂!”
王子尚捏著自己的下巴,道:“只可惜你沒有我英俊瀟灑,阿軟即便看上我也不會看上你的。”
李行儀瞪圓了眼睛。
王子尚掃了一眼一臉溫雅向婢女道謝的崔灝,手指一彈,指向崔灝的方向,朝李行儀道:“看見沒,你真正的敵人在那!阿軟叫咱們都是一口一個王郎、李郎,叫他呢?”
王子尚瞥著李行儀,掐著嗓子道:“師兄,累不累?師兄,渴不渴?好師兄……”
他一句話拐了八百個彎,甜的要命,李行儀的眼睛卻都氣紅了。
李行儀怒氣騰騰地瞪著崔灝,崔灝卻一無所察,他正將手裡的一碗茶遞給崔澹,崔澹手指一觸,立刻彈開,袖子將那茶碗掃到了地上,摔了個粉碎。
崔澹抿了一下唇,立刻抬頭道:“這不是我的錯……這麼熱你難道不知道嗎?還就這樣遞給我,我看你是要害我吧?”
崔灝笑了笑,道:“抱歉,那我再給你倒一碗。”
崔灝抿緊唇,撇開了頭。
王子尚眼中閃過一道光,他立刻推了李行儀一下,李行儀果然挺身而出,道:“誰知道什麼溫文爾雅的郎君全都是假的,竟不知道你崔灝背地裡想要害你阿弟呢!”
崔灝搖了搖頭,不緊不慢地解釋道:“李郎誤會了。”
李行儀點了點自己兩隻眼睛,囂張道:“我這可都看得清清楚楚,你也就會在老師和阿軟的面前裝模作樣,面對我們連裝都懶的裝了。”
崔灝只覺得李行儀在胡攪蠻纏,不欲與他爭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