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她的懷裡,安靜的鳳眸一瞬不眨地看著她,藉著黑暗,她並未發覺。
貼著她溫暖而柔軟的身體,他不由自主地又想起那天和姬無朝在浴池之中的事了。
姬無朝本人,似乎並非外面傳得那樣不堪,甚至有些讓人捉摸不透。看上去或許有些好色,但似乎裝模作樣的成分多一些,就算撲上來撕他的衣服,也沒任何反應。
若不是裝模作樣,難道……就和外界傳言的那樣,姬無朝不舉?
該死,怎麼又想起他了。
玄司北暗自奇怪,又往宋悅懷裡窩了過去,蹭了蹭,找了個安心舒適的位置,緩緩閉上了眼睛:“姬無朝麼……他應該不會死得那麼早。朝堂上的事,還是少操心。”
以前他只想復仇,但現在站在她的角度,看待燕國滅楚,又是另一番心情。儘管心緒波瀾起伏,卻並不想讓她知道。
今夜,或許能好眠。
……
玄司北覺得自己還在睡夢中,腳步有些輕飄飄的。
他手上貼著一柄匕首,身上穿的是大燕的朝服。燕國皇宮的每個角落,於他而言,似乎都無比熟悉。他似乎……變成了姬無朝最寵幸的臣子。
他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但又下意識的,沒有懷疑這一切。
所有的事情都按照他的計劃,一步步發展,算無遺漏。他在燕國的一步步棋,都將燕國保皇派壓制得死死的,如今,是他報仇的時候。
他踏上九重金階,朝臣皆數讓步,退至兩旁,露出金色龍椅上最尊貴的那個人——他的仇人,也是大燕的皇帝,姬無朝。
此時,姬無朝身上的□□已經發作,他有些不悅,因為發作時間比他想象中的要早,讓她不能完全見證燕國的覆滅。他走近了她,輕輕湊到了姬無朝的耳邊,一面將匕首拿了出來,抵上她的心臟。
這才看清,無力躺倒在龍椅上的,是個倔強卻無助的女人。
她身穿一襲金色的龍袍,張揚耀眼,細長的柳葉眉卻輕輕蹙起,唇瓣透著一股不正常的蒼白,胸口急劇起伏著,咬著牙,死死盯著他,眼眸中,有絕望,有不可思議,嘴角卻艱難扯出一抹冷笑,笑容鋒利得如同刀尖一樣,錐入他的心臟。
看清了她的面目,他腦中“嗡”地一聲,捏著匕首的手輕輕一抖,在她左胸心口留下一點血跡,便再也抓不住手裡的東西,讓那蟬翼般的白刃“噹啷”一聲掉落在地。
不……不是姬無朝……
是……宋悅。
……
玄司北猛然從夢中驚醒,睜開雙眼時,額上已經佈滿了細密的汗珠。
還好……還好是個夢。
他依然安睡在溫暖而又柔軟的懷抱裡,宋悅睡著時就喜歡抱著東西,甚至還把他往懷裡摟了摟,讓他很容易就能呼吸到她身上的幽香氣息。
儘管如此,或許是夢給他帶來的畫面感太強烈,他仍然不安心。夢境中看到的那個氣息奄奄的宋悅,給人的感覺……太真實了,直到現在,他也心有餘悸。
那絕不是真的,或許是因為他的計劃,和她昨晚訴說的那些願望之間存在衝突,他潛意識裡不自覺的想了很久,這才夢見他的計劃實現……親眼見到她歪倒在龍椅上,哪怕是夢裡,也讓他從心底驚惶、失措,那種無能為力的濃重哀傷,絕不會有人想經歷第二次。
玄司北忽然意識到,宋悅在他心裡的地位,似乎比他想象中的還要高。他似乎不知不覺的……離不開她了。
是喜歡嗎?所以才會夢見她,才會擔心她?
他看著她的睡顏,輕輕舒了一口氣,不忍打擾她,照例用被子頂替她臂彎中的自己,從她懷中安靜離開。走時,還時不時想起昨晚的夢。
她想要的是一個安穩的生活,百姓想要的是和平而非戰亂。是他被仇恨矇蔽了雙眼——姬無朝確實不能死得太早。
昨天她的話,提醒了他。
若是姬無朝死了,睿王沒能成功上位,那燕國便會陷入混亂,便宜了鄰邊的趙國;若睿王成功上位——這個野心勃勃的人,比姬無朝難對付百倍,他弄垮燕國的計劃,只會更加受阻。
昨晚的那個夢,也給了他一個更好的解決辦法。宋悅不想要戰爭,那好,他可以讓燕國就此長存下去。
只是,燕國的皇族,流淌的必須是他的血脈。
他要逐步滲入朝廷,慢慢佈局,在不引起國家動盪的前提下,名正言順的把姬無朝逼下位。當然,也不能讓睿王得逞,最後坐上皇位的,必須是他。等到十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