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剛起來,腦子亂的很。尊主給我點時間,讓我理理思緒。”宋悅無知覺地抓著他的手掌,在寬厚的大掌中,用指腹時輕時重地按揉著,有點糾結。
“想好再告訴我。”玄司北也不催她,見此情形,便輕輕鬆開她的手,轉身回到桌邊,拉開書卷,冷淡道,“昨天下藥之人已經查明,想知道是誰麼?”
“誰?”宋悅揉著身子從床上爬起,皺了皺眉。
聽玄司北的話語,似乎沒那麼簡單?難道這次秦雪依然用了什麼手段逃離法網?
“秦雪的貼身丫鬟。”玄司北冷笑一聲,意味深長道,“秦國十七公主知曉此事之後,先我們一步把她處理了,今早還故意把她五花大綁在殿門口抽打,說自己瞎了眼,並親自上門來請罪。”
“嘖。”宋悅撇了撇嘴。
被她找了個替罪羊。
可憐貼身丫鬟頂鍋。秦雪為了表明不包庇的態度,絲毫不心慈手軟,直接把人給處決掉,讓他們無法以此事為由對她發難。也得虧秦雪動作快,而玄司北昨晚因為……而沒有行動。
她重新穿戴好了,撫著床頭搖搖晃晃走了兩步,忽然往書桌旁看了一眼,見玄司北仍在認真看書,才嘀咕兩句,穩住自己的步子。
這具身體畢竟不如從前,身上又無內力,對她而言簡直是嬌軟得一吹就倒……有點麻煩。
她不知道,在她剛才轉頭時,玄司北立刻收起投向她的眸光,一本正經地掀起一頁書,從她的視角正好擋住了他嘴邊掠起的一絲滿足的淺笑。
……
穿戴整齊,恢復了些體力後,宋悅才感到了一絲尷尬。
她沒有回覆他,沒有和他確定關係,既然起來了也不能再躺下去裝死,如果不想被吐槽消極怠工的話,好像也只能回到崗位上去了。
如果沒別的事的話,她應該像往常一樣站在他老人家身邊聽候命令,順便做做端茶送水穿衣餵飯什麼的輕活兒。但是現在,她站在他背後,總有種渾身不自在的罪惡感。
畢竟……對上司做了那種事……
宋悅正胡思亂想的魂遊著,冷不丁外面傳來一陣鬧哄哄的聲音。正仔細描著一副改良版農具設計圖的玄司北不知何時放了筆,面無表情地抬眸。
他冷冷將筆擱在筆山,剛要站起,宋悅就下意識把他按在了座位上:“尊主莫怪,我去看看。”
現在外面守著的是沈青城的人,他昨天擅離職守估計已經讓玄司北不悅了,今天那些守衛要是再犯些錯,不知道玄司北會不會直接把他們調去和錢江作伴。
玄司北眼底的冷意稍緩,動作僵硬了一下,瞥了一眼她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闔目坐下:“有些位置一向是能者居之,既然沒有那個能力,被換下也是應當。”
宋悅知道他大概還在為昨天那件事不滿:“人總有犯錯的時候,給他們一個機會吧?”
玄司北冷哼一聲,沒有回答。
他不說話,即是預設。
宋悅心下稍安。雖然沈青城大部分時候和她不是很對盤,但從心底她還是佩服沈青城的能力的,況且她昨天只是假裝……要是他真因為這個受罰就對不住了。
她連忙走了幾步,開啟了門:“何人在此喧譁?”
面前騷亂的侍衛見她出來,罕見地都低下了頭,就像見到玄司北那般恭敬分列兩旁。而人群中央冷冷站著的男人也出現在她的視線中——莫清秋來了。
他那張清秀得甚至文雅的臉,此時氣色有些糟糕,但就算如此,他依然站定,緊握著拳氣勢洶洶地向她背後的大門走來:“別攔我,我素來不對女子出手。”
宋悅一愣,莫清秋這應該剛養好傷吧,怎麼就一副要找玄司北單挑的樣子?
她不敢把他放進去讓這兩人對上,於是伸直手臂,擋在他面前:“相國大人正處理公事,不知莫統領有何要事,我去通傳一聲?”
直覺告訴她,是出了什麼她不知道的大事。
莫清秋眸中有一絲悲憤閃過:“此乃機密,我現在就要和相國面談!”
“抱歉了,職責所在——如若莫統領不說出來意,我不能放你進去。”宋悅迫切地想知道他為何如此急衝衝跑來見玄司北。
莫清秋對玄司北的人沒有好感,他能對付不講道理的強硬之人,卻對眼前的女人束手無策,只好說道:“我要見皇上!”
“皇上?那你不應該來御書房找相國,直接去太和殿找……”宋悅說到一半,忽然意識到了什麼,臉色微微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