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談叔文六十了。談千山也九十了,就算嘴裡不說,心裡想必也是念著這個二十多年沒見的兒子的。
談伯庸的兒子談守仁在部隊特訓出不來,談仲德和談齊興便把自家兒子談守義和談墨推出來給談叔文祝壽了,這也是給談叔文一個順著往上爬的臺階。希望他老了老了能懂事點,能在老爺子面前認個錯。
前面的車流動了,談墨適時坐回副駕駛,捧著手機看太陽能汽車賽的報道,報道中間有一個影片,上方標著一行紅字:請在wife下觀看,土豪隨意。
談墨怔了怔,點開影片。
另一邊,梁詩夢懊惱地幾乎要捶胸頓足,“果然是老話說的好,害人之心不可有,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我因為我的惡行錯過了一個絕世大帥哥,如果剛剛帶他們走小路,現在說不定已經交換了號碼了。”
“你頂多能交換到保鏢的號碼,”金小樓潑涼水,“再說你都結婚了,認識帥哥有個鳥用啊。”
梁詩夢長嘆一聲,默默地轉著方向盤。
金小樓坐在副駕駛上,魂卻飛了出去,牢牢黏著前面的勞斯萊斯。她實在無法想象談墨那樣的人會在一個小破縣城年年久失修的馬路上塞車,他不應該是端著高腳杯,穿行在高大上的宴會廳中麼,就算塞車也該是在北上廣這種地方啊。
好吧,她豪門貴公子寫多了。
勞斯萊斯在前面路口消失後,金小樓的魂就收了回來。
☆、第17章 眾生百相
堵了剛才那一段後,後面的路就很順了,梁詩夢把車停到了ktv的對面,見離約定的時間還早,兩人也沒急著進去,坐在車裡東拉西扯。
“小樓,我後悔結婚了,”梁詩夢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金小樓:“怎麼了,你結婚還不到半年呢。”
梁詩夢眼裡閃著淚光:“沒什麼,就是覺得憋屈,都不知道能和誰說。”
金小樓擺出了一個傾聽的姿勢。
梁詩夢:“你知道一高的王敏麼?”
金小樓點了點頭:“當年高一三班的班主任。”外婆還曾拿她告誡自己早點找物件呢。
梁詩夢:“她今年三十五歲,剛剛結婚,找了一個四十五歲的中年男人,那男的我見過,又矮又醜,有個女兒,聽說家裡條件也一般。”
金小樓惋惜道:“王老師都撐到了這個年紀,還不如找個小一點的男人呢。”
梁詩夢:“你都不知道背地裡我那些同事都是怎麼說王敏的,女同事說她精神不正常,男同事說她作風不正常,還告誡我們這些新來的老師不能搭理她。”
金小樓:“這麼誇張?”
梁詩夢:“我覺得再正常的人長期處在那個環境下心情都會陰鬱,王敏純粹是被這些長舌婦長舌男給逼的。我就不明白了,就算王敏眼高手低嫁不出去又怎樣,礙著誰了。”
金小樓連連點頭:“是啊是啊,所以你以後就別催我了,比我外婆還煩。”
梁詩夢白了她一眼:“周圍所有人都勸我要趁早找物件,我也害怕變成王敏那樣,就相親了,你也知道我相了多少個歪瓜裂棗。”
金小樓點了點頭:“都記得,精彩得我都忍不住寫到小說裡去,可因為我寫的小說太高大上,都不知道該把這些素材往哪填。”
梁詩夢繼續道:“相了那麼多人,我才明白自己的定位,我一個長相平凡、家裡有弟弟、父母無退休金的農村女還想找什麼樣的呢,差不多就得了。
後來相到了金波,還算湊合,就結婚了。
我一六一,他一六八,我長得一般,他也長的一般,我是村裡的,他也是村裡的,我家裡窮,他家裡也窮,我家裡有個弟弟,他家裡有個姐姐,我是一高的老師,他是勞動局的公務員,我二十五,他二十八,我們門當戶對,我們誰也不用嫌棄誰。
可我心情不好的時候總是有點悲哀,用文藝的話來說,我就是有點——意難平。”
金小樓:“我也想象過自己結婚的生活,一想就絕望,你看我都不是老師,公務員肯定看不上我。”還好有了空間門,讓她有勇氣堅持自己的選擇,而不是隨波逐流。
梁詩夢拍了下她的頭:“你擱這湊什麼熱鬧,就你這長相,什麼樣的凱子釣不到。”
金小樓十分委屈:“我哪有什麼長相啊,丟人堆裡都找不出來。”
梁詩夢點了點金小樓的額頭:“你這純粹是自己作的,現在收拾收拾不是能看了嗎?你自己照照鏡子,大眼睛雙眼皮高鼻樑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