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結束,幾個黑粉還不罷休,盯著她的後臺開啟狂噴模式,髒話、馬蚤話一句接著一句。
不用腦子去想,遲微微都能從他們發訊息的風格中猜出是誰的粉絲。
剛才只顧著敲打著鍵盤還擊那些黑粉,慌忙下車的時候,裙子被車門掛了一下。提起裙角,還能看到那一條被勾出的絲,原本完美的裙面也多了一條難看的條紋,“這……真是太丟臉了。”
參加約翰森的演奏會不像是參加明星的演唱會,對遲微微而言,這是一個更加富有品味又隆重的場合。
能來這裡欣賞的,大多都是都市裡的名流。對他們而言,欣賞一曲鋼琴曲遠要比當紅小生的演唱會更有檔次。
身上的這一條紫羅蘭色裙子是黎梓琛昨天陪她逛了一下午的成果。
初冬,亮色顯得太妖豔、暗色又太沉重,倒不如紫羅蘭來得兩相宜,再配上一條淺灰色的貂皮披肩,這樣的搭配最符合約翰森明朗又略顯沉穩的音樂風格。
同樣是一身西裝革履,今天的賀琰比平常更加帥氣,從頭到腳都散發出一股輕熟的氣息。
“不會啊,只是一點小瑕疵而已。”皺了下眉,當眉心舒展的那一刻,似乎裙子上的瑕疵也消失不見了。目光轉移到遲微微的臉頰,嘴角仍是淺淺的笑,“無傷大雅。”
這些天為了直播,遲微微經常熬夜,不過臉上精緻的妝容倒絲毫看不出熬夜留下的黯淡。
“走吧,演出就要開始了。”主動伸出左手,賀琰謙卑地彎下了身子邀請道。
將右手搭在他的手心,冬日裡的寒冷就在那一刻消失得乾乾淨淨。
賀琰身上那種溫文爾雅的氣質彷彿是燃久的紅炭,沒有火焰難以接近的炙熱,溫熱的剛好。
在他身邊,遲微微感覺到了一種無法描述的貼近感,彷彿能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
那是她從來沒有感受過的感覺,那是……彷彿就是電視劇裡演的那樣,是不同於友情的感覺。
S市的演奏廳曾修建了整整兩年,金碧輝煌的內部裝潢和奧國的□□異曲同工,卻更加地奢華。十幾米高的屋頂呈半圓狀,宛如一顆天鵝蛋殼罩在頭頂。
周圍復古的圓柱刻有許多西方神話的圖案,全場燈光亮起時,整個大廳如同置身於黃金之中,滿目都是金光閃閃。
兩層的觀眾席一律用了墨綠色的座椅,配上演奏舞臺正中的深紅色幕布,不少演奏廳都喜歡用這樣的顏色搭配。
演奏廳裡,空氣中是一股淡淡的洋甘菊香,聞著就讓人覺得平靜。
坐在整個大廳的正中央,賀琰和遲微微佔據了這兩千個座位中最好的位置。平視舞臺,可以看到臺上演奏家最好的一面。
演奏還未開始,遲微微放在雙腿之間的手還在顫抖。每每看到周圍的人拿起手機拍攝小影片,她都會想起幾個小時前,出現在直播間的黑粉。
“別擔心直播的事了,我會幫你處理好。”將手搭在她的手背,賀琰湊近了些小聲地安慰道,“專心看演奏吧,你一定會喜歡的。”
賀琰的話那樣的讓人無可置疑,就像是一顆定心丸,哪怕有多麼心浮氣躁,他的一句話都能平復心裡的波瀾。
幾分鐘後,配樂師依次走到自己的座位前。小提琴、中提琴、長號、薩克斯管……所有人加起來足有二百多名。
他們的位置圍繞在舞臺的四周,等待著今天最重要的鋼琴演奏家出場。
一襲黑色的燕尾服,一頭烏黑的短髮,走向舞臺中央的三角鋼琴,約翰森穩健的步伐充滿了年輕活力,根本看不出是已經年過五十的人。
多年前,他就已經移民米國,相比他的華文名字,更多人還是隻記得他的英文名。
“他的那個胤字,我一直覺得像電影裡的殭屍符。”遲微微一邊說,一邊用手指在空氣中書寫道,“賀胤,你們也算是本家人了。”
出神地看向約翰森的方向,賀琰只是勾了勾嘴角。
和在場的人相比,賀琰是他最親近的人,卻不一定是最瞭解他的人。
華文名賀胤,外文名約翰森,這個幾乎家喻戶曉的鋼琴音樂家幾十年前就已經名聲大噪,不過卻沒有人知道他兒子的名字。
從小養在母親身邊,又送他到華國留學一年,哪怕再次回到米國,他們從小到大的見面次數也不超過三十次。
可,即使是這樣,他們的長相還是因為血緣而相似。
賀琰集合了父親和母親的所有優點,樣貌比約翰森更加出眾,但眉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