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書房裡,書案正中的椅子上坐著一個人。
“奴才見過貴妃娘娘。”
年羹堯眼中是駭然的,他不知道貴妃突然出現在這裡。
這些年來,自從妹妹嫿蕎進了宮做了睿康公主的伴讀,他們一家似乎被太子所針對,不過皇上卻對他們年家越來越有重用的意思,這一切讓他們年家摸不到任何頭腦。
這些年,皇上對諸皇子越來越放任,對太子越來越苛刻,他們就知道這是諸皇子奪嫡最好的時候,年家當然也想站隊,因為他們不得不站隊了,畢竟拒絕一個就是得罪了,年家哪裡還有前程。
嫿蕎得到了貴妃和公主的喜愛,年家想來想去,還是靠上了貴妃。
貴妃似乎不參與,身份又超然,他們因為嫿蕎而投貴妃,也只是順其自然,其他皇子阿哥也不好逼迫。
隨著和貴妃聯絡越來越緊密,他們年家也得了不少好處,貴妃藉著他們的手佈置人手,他們也只能暗地去做。他們心裡頭也清楚,貴妃並不是不爭,而是在等著坐收漁翁之利。
年家想了很久,已經上了貴妃的船就下不去了,他們這些年的接觸,已然明白這個道理,因為他們曾替貴妃招攬一個人,那人拒絕了,之後那人就不知不覺地死了,他們知情查了很久都沒有絲毫痕跡,由此可見貴妃的可怕,她手下也不會只有他們年家一個勢力。
更重要的,嫿蕎有貴命,但是嫿蕎的身份如果嫁給其他皇子阿哥,頂多只是個側福晉,就是要登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還不知道要廢多大的勁。
但是貴妃的十五阿哥……十五阿哥和嫿蕎同年,又因為嫿蕎跟在睿康公主身邊,可以說是和十五阿哥是青梅竹馬,貴妃看在他們年家忠心的份上,撮合嫿蕎做十五阿哥的嫡福晉也不是不可能,而就算做不得嫡福晉,先天上,嫿蕎也會是十五阿哥心裡的第一人,日後就算為側,也比在其他阿哥府裡要來得容易。
這般想來,他們越發”覺得嫿蕎的貴命是應在十五阿哥身上。
年家已經在做準備,但年羹堯也沒想過宮裡的貴妃能悄無聲息地來到他的書房。
宮裡那麼戒備,年家也是有不錯的防備,可今天這架勢,宮裡和年家似乎都沒有發覺。
“起來。”
武安寧丟擲一物,年羹堯的身手不錯,很順利地接了過來。
“師懿德,你想來很熟悉。”
年羹堯微微一想,就記起來師懿德是何人,是他表姑所嫁的人家。不過,他沒有記錯的話,這表姑父在天津只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官。
“正是奴才的表姑父。”
“既然知道那就好。”隨後武安寧丟擲一個瓶子。
“師懿德官位不顯,也無人舉薦,皇上要以他為天津總兵,你知道怎麼辦了?”
年羹堯目光沉靜,這就表明,師懿德是皇上留在暗處監視天津軍隊的暗子。如今天津總兵沒了,皇上一時沒有找到合適的人繼任上去,那麼當然是提拔暗子上位。
這瓶子,怕又是當初那折磨控制人的毒了。
若是承受的住,那麼就只能處理掉,不能承受的,日後就會完全為貴妃所控制。
而且很恐怖的是,拿了這毒去檢查,竟然也是沒有任何毒性,可見這是多麼可怕。
“奴才明白。”
武安寧起了身,今天本來不需要親自來,只是看戴鐸似乎對四阿哥有了士為知己者死的樣子,她不得不過來提醒一下戴鐸,別做錯誤的事。
“也別叫什麼奴才不奴才的,滿家的奴才規矩,本宮這裡可不需要。”
年羹堯心中一驚。
他只以為娘娘和十五阿哥有心爭上一爭,娘娘這話的意思是……她不喜歡滿清?
武安寧見著年羹堯的吃驚和懷疑,也不再說話,開了門,年羹堯就只看見貴妃的虛影,只眨一下眼睛,貴妃就消失了。
這神出鬼沒的手段,年羹堯也心驚肉跳起來。
轉過身,年羹堯的眼睛突然一縮,原來這書案上多了一方印章,赫然是他十二年前遇女鬼而丟的印章。
那次的記憶年羹堯很深刻。
現在回憶起來,當初雨夜的女子,分明和寧貴妃有些相似。
若說之前年羹堯還有比得想頭,今天年羹堯再沒有任何二心。
因為,這太可怕了,有這手段,要取他們一家的命還不簡單?而他說出去……呵呵,誰會信?
緩慢地伸出手準備將印章拿起來,然而沒有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