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色的金屬光芒折射出陣陣寒光,似乎只要踏足到這條走廊,便能感覺到令人發寒的寒冷。
“鬧春,我聽說今天那幾個,又要提他們那堆亂七八糟的意見了。”鄧維意皺著眉頭,他嘴巴沒開口,用的是調整靈氣波動傳音的方式向裴鬧春傳遞著資訊,“你說,要這麼高地位要幹嘛?我實在搞不懂他們。”
他和裴鬧春一樣,是“不問世事”派,出身于軍人家庭的他,對從好幾年前就開始加劇的覺醒者地位提高計劃早有不滿,只是出於集體主義的想法——身處於覺醒者的群體之中,他也只能隨波逐流。
“這個世界上,有多少人不想踩在別人頭上呢?”裴鬧春換了一身黑色的衣服,他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議事廳就要到了,“在還沒有覺醒者出現之前,不也有許多人類為了更高的利益,能做出許許多多的事情嗎?”
鄧維意握拳又鬆口:“可是,這不一樣……”他有些頹然,在從前的社會,不平等當然是存在的,窮富、地位、階級……怎麼可能平等?可從未出現過這樣同族群間的“奴役”化傾向,他總覺得,有一扇可怕的大門,很快要被徹底開啟了。
“這當然不一樣。”裴鬧春沒推開門,站定在那,議事廳的門採用了一種合金元素,銀鐵色的模樣,顯得格外冰冷,就像是身處其中,輕而易舉決定他人命運的人們一樣的冷漠,他們只在乎眼前的自己的利益——因為對於覺醒者而言,當下才是最重要的,誰也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在任務中死亡,絲毫不願往未來去看,就連原身,曾經不也是覺得一切和自己無關嗎?
“我聽說,李四六也加入了,今天沒準還能看到他代表發言呢,你說手,別人也就算了,這孩子怎麼也這樣。”鄧維意很生氣,握緊了拳頭。
覺醒者地位拔高計劃開啟後,首先受到衝擊的並不是覺醒者,而是普通人,他們逐步地被要求穿上統一的衣服、要求給予他人尊稱、要求搬入地下……一系列的舉措,就如大山砸了下去,甚至要不少人覺得屈辱,還想要遊行反抗,當年遊行一發生,便有覺醒者從天而降,神情冷漠,他們只是笑,說:“你可以選擇從這座城市出去,沒人會攔著你。”人們面面相覷,不敢出去。
生存,還是尊嚴,不是每個人都尊嚴大過天的——非覺醒者守護區域的生物,可沒有什麼人道主義想法,還得先殺人再吃肉,當年的衛星拍回來過野獸一口口吃掉人類的場面——這還不止,在諸多人類之中,它沒有愛護“糧食”的習慣,這個吃一口、那個吃一口,說得直白一下,就是活生生地、掙扎著看自己被一點點的吃掉,直到休克或者死亡,現在還在網路上流傳。
最後,遊行當然畫上了句號,舉措成功往下實施,大抵所有人都聽過溫水煮青蛙的故事,覺醒者地位拔高計劃正是如此,水溫一點點的升高,一開始還會抽動,到了後來,常年被恫嚇、壓迫的普通人,早就接受了地下人的稱呼和生活。
“他又不是第一個。”裴鬧春還能從原身記憶裡翻出關於李四六的那段,他和鄧維意被請著去給剛覺醒入學的覺醒者培訓,李四六剛從地下上來,憤世嫉俗,等著下課,鼓起勇氣衝到面前問他們,為什麼覺醒者就高人一等,難道不都是人、都只有一條命嗎?覺醒者就沒有普通人的親朋好友嗎?當然,周圍有不少學長學姐自是笑翻了,就差沒有開始嘲諷。
那時的原身和鄧維意對視一眼,沉默地看了他片刻,由原身開口回答:“再過五年,等你成為真正的覺醒者,再來問我這個問題吧。”他那時候心裡有期盼,希望這個孩子不被覺醒者的氛圍影響,後來,他又聽過幾次李四六的關係,對方天賦極高,進階很快,甚至有人提案要破格讓他進入議事廳。
可這四年才剛滿,李四六就變了,那個曾經為自己不平的少年,迅速地轉換陣營,和裴鬧春、鄧維意認識的大部分覺醒者,別無二樣,甚至已經開始,要代表著提出新的方案了。
甚至在裴鬧春的記憶中,後來的李四六,名下還有不少的普通人“奴隸”,他支使普通人,得心應手,甚至賞罰果斷,還在議事會後分享管理心得。
鄧維意嘆氣:“說到底,我們不也一樣嗎?覺得不對的,也不只是我們,可始終沒有人出來說話。”他心裡難受,說一句話倒也簡單,只是成為異類,和現在的高階級對抗,並不是誰都想做的,當成為覺醒者後,你的社交圈、你周圍的人,和從前已經不太一樣,若是不隨著大流,恐怕就是獨木難支。
再有一點就是——“我說話會有用嗎?”無論是原身還是鄧維意,都有這樣的想法,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