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事情,左安安幾乎就沒什麼印象了。
高空墜落的速度不是鬧著玩的,雖是砸在樹冠上,那衝擊力也不是開玩笑的。
不知怎麼從樹上摔下去,怎麼在斜坡上翻滾,怎麼在滿地亂石上碾壓磨蹭過去。
左安安只知道拼命從空間裡往外面扔柔軟的東西。
棉被,枕頭,墊子,衣服,甚至是捆起來的帳篷,成袋成袋的紙巾。
“嘎——嘎——嘎——”
日暮,最後一絲陽光褪去,林子裡昏暗而冷寂,鳥群的怪叫聲顯得格外突兀,忽來一陣狂風,將滿地潮溼的落葉卷積,蓋在滿地凌亂的被子衣服上,也蓋在倒在那裡的人蒼白而佈滿傷痕的面容和手臂上。
一場暮雨說下就下。雨水透過茂密的植被沙沙作響地掉下來,將林地澆得溼透,也沖刷著那人身上的血跡和泥汙。
“嗯……”
左安安**一聲醒過來。
暗沉沉的墨藍色的天空和搖擺的樹影讓她一時有些愣怔,直到雨水衝進眼睛裡,刺痛才讓她意識歸位。
襲擊,爆炸,被救。戰鬥。跳機,高空墜落,生死速度。然後是……
她猛地睜大眼睛,坐了起來,然後立馬嘶了一聲,渾身上下哪裡都疼。骨頭好像一根根斷過,又被人胡亂揉在一起一樣。
不過她都顧不了這些。四下往前,陸決呢?
她爬起來,右腿幾乎站不住,小腿也不知道磕到哪裡。腫得老高,整條腿冰冷得都感覺不到。
她撿起一根樹枝,拄著身體慌忙地走了幾步:“陸決!”
嗓子嘶啞得不像樣。頭一陣陣發暈,她支撐著又走了幾步。差點被滿地的布料給絆倒,終於在不遠處看到了那個人。
她踉踉蹌蹌地跑過去,在最後幾步卻又放慢了腳步。
他側躺在那裡,頭上還戴著頭盔,但胸膛沒有一絲起伏。
左安安見過許許多多的死人,她知道人死之後毫無生氣的樣子,好像躺在那裡的只是一堆肉,和這個世界完完全全切斷了聯絡,再也做不出任何反應。
現在這種恐慌就揪住了她的心臟。
她扔開了手裡的樹枝,慢慢跪下去,用盡了全力才將頭盔摘下來,露出那張死氣沉沉的臉,被燒傷的右眼已經浮腫破潰得不像樣了,眼窩深陷,嘴唇也是慘白慘白的。
她顫抖著將手伸到他鼻子下面。
謝天謝地!
她長長喘一口氣,雖然很弱很弱,但到底是還有氣的。
幾乎不用考慮,她從桃樹空間裡摘下一個仙桃,熟門熟路地遞到他嘴邊,仙桃直接就化成一股液體湧進他的口中。
整個人的氣色馬上就好了起來,氣息也粗重穩定了起來。
左安安舒了一口氣,一手按在他起伏有力起來的胸膛上,一手擋在他臉上,幫他擋著雨水,四下看看,這裡地勢很不平坦,是個斜坡,地上很多大大小小的石頭,根本不是個可以休息的地方。
現在天色很暗了,馬上就要完全黑下來,這種樹林裡也不知道會不會有危險。
她在空間裡找了找,找到一捆透明油布,拿出來蓋在陸決身上,連著頭也蓋住了,不過在頭兩側放了兩個摺疊小凳子,把油布撐起來,免得影響他的呼吸。
“你在這裡等等,我去找個平坦一點的地方。”
她又拄著柺杖一瘸一拐地走開,在斜坡上艱難地四下攀爬尋找,終於找到了一塊相對比較平坦的地方,只是還是很狹窄,只有兩米多的寬度。
天黑了,陸決昏迷不醒,她不敢走遠,實則現在滿身傷,也走不遠,看看這個地方可以就從空間裡拿出她的金色唐刀,將地面弄弄平,放了幾塊木板上去,在上面架了一個太陽篷,這些東西她空間裡都有,只是一個人要撐開這個太陽篷略有些費力。
終於完全撐開,她嚮往木板上鋪墊子,卻發現幾乎所有的墊子都被自己扔出去了,棉被則是一條不剩,連厚衣服都沒留下幾件。
因為擔心陸決,她也先不管這裡了,又慢慢地沿著斜坡趴下去,一路上看到的那些墊子棉被,全部打溼劃爛了,還好有幾床新的,是撞在袋子裡還沒拆的,有一條大紅毛毯,袋子特別牢固,都沒破,有一條蠶絲被,袋子只破了一個口,裡面只淋溼了一點,她就撿起來塞回空間。
又把扔出來的帳篷也收起來,其他的就不管了。
回到陸決身邊,他還是離開之前的樣子,黎夜把他拖起來,扛在肩頭,可是因為兩人的身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