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丫鬟道。
另一個丫鬟退縮:“太太手裡有把刀。。。。。。”那是那把刀,殺了玉珠的。
“太太會不會自盡?”又有個丫鬟問。
“不會的,若是想自盡,就不會下這樣的殺手了。要不然,圖什麼呢。”第一個丫鬟回答。
她們在外面小聲議論的時候,胡婕是聽不到的。
她喊丫鬟拿匣子的時候,就已經隔斷了自己左手的脈。
血流出來,她都能聽到那汩汩流淌的聲音。
等丫鬟們把匣子拿了給她的時候,她已經流了很多血,是個將死之人。她就是怕有人阻攔她,所以下手很快。
拿到了匣子,她的右手有點抖。
她費力從開啟了匣子,將裡面一張紙取了出來。
錦帳裡光線很淡,她根本看不清那張紙上寫了什麼。隱約間,仍是能瞧見那幾行字。
是一首古詩,宋言昭抄給她的。
“枕前發盡千般願,要休且待青山爛,水面上秤砣浮,直待黃河徹底枯。白日參辰現,北斗回南面。休即未能休,且待三更間日頭。”
這首古詩,宋言昭曾經一個字一個字念給胡婕聽。
他說,我待你的情誼,青山爛了也不會變。就算沉沉的秤砣能浮上水面,奔騰的黃河徹底乾枯,白日能見到參辰星,北斗星會出現在南面,我對你的情也不會變。若是我負了你,那定是半夜三更出了日頭。
這誓言是那麼甜蜜美好。
青山永遠不會爛,秤砣不會浮在水面,黃河更不會乾枯,別說半夜三更見到日頭了。。。。。。
但曾經承諾得這樣美好,才幾年得功夫,全然不見了。
胡婕慢慢把這信疊好,輕輕塞到了宋浩的襁褓裡。
她想起自己曾經未嫁時的恆心:若是侯府讓她去做繼室,或者隨便嫁個人,她就一頭碰死。
她就要等宋言昭。
她等到了,又如何?
如今,就只當那時候已經碰死了。
只苦了她的兩個女兒。
可是有什麼法子?她連自己也顧不得了。
孩子有外祖母,延陵府也是家大業大,應該不錯吧?
想著,她緩緩闔上了眼睛。
不知誰去給宋巖送報信,宋言昭立馬趕回了家。
他先回了疏煙院,看到院子裡躺著死去的孔媽媽,正堂躺著渾身是血身子都死僵了的玉珠,大聲哭吼起來。
他也瘋了。
“老爺,大少爺還在太太那邊。。。。。。”小廝提醒失態的宋言昭。
宋言昭眼睛通紅,進裡屋把玉珠床頭一把避邪的劍拔了出來。
他提著劍,就往正院飛奔而去。
正院的丫鬟婆子們看到她,都嚇得魂飛魄散,使勁往旁邊躲。
“胡婕呢,浩哥兒呢!”宋言昭厲聲大吼。
“。。。。。。在裡屋床上。。。。。。”一個稍微膽大的婆子道。
宋言昭根本顧不上收拾這些人。
他提劍進了裡屋。
不管胡婕說什麼,他都不聽,他就照著她的胸口,狠狠刺上幾下,這樣他才能消氣。他又怒又氣。
等他挑開錦帳,那滿床的血觸痛了他的眼,他腳步一頓。
待看清胡婕的臉色紫烏,已經死了多時;而浩哥兒的襁褓上,都是血,宋言昭似被人從背後捅了一刀。
宋言昭手裡的劍,哐噹一聲落在地上。他眼前發黑,天地間都在旋轉,他跌坐在地上。
漫天的網撒下來,緊緊纏住了他。他似溺水了般,喘不過氣來。
方才還說要殺了她的。。。。。。
現在看到這一幕,他只感覺天旋地轉。
這時,他聽到了孩子清亮的哭聲。
在胡婕床裡面、那個襁褓上沾滿了血的孩子,哇哇大哭。
他餓醒了。
宋言昭似被轟雷驚醒了般,又驚又喜浩哥兒沒死。他拼了最後一口氣,起身要去抱孩子。
孩子襁褓裡,掉出來一張被血染了一半的紙。
隱隱約約,宋言昭瞧見了“枕前發盡千般願”這幾個字。
宋言昭又是一愣。
看到胡婕的遺體,再看看懷抱裡的兒子,宋言昭心裡被各種情緒填滿。
他想對胡婕說點什麼,可腦海裡一片空白。
他眼前一黑,人事不知。
孩子被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