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別館二門上的小廝們則微訝。
千蘭姑娘是王爺的跟前人,這個他們知道。
可王爺不在府裡,怎麼寧大人也不避嫌,徑直就往內院去了?
有個瘦小點的小廝機靈,他小聲嘀咕道:“千蘭姑娘怎麼常找寧大人?”
“噓!”另一個立馬緊張道。
瘦小廝不解何意,看著同伴。
另一個小廝就低聲道:“……聽外頭的人說,在廬州的時候就是這樣。王爺不知事,府裡很多事都是寧大人幫著做主,這是皇上和太后娘娘吩咐的。千蘭姑娘在王爺跟前,有時候王爺有事就讓千蘭姑娘吩咐寧大人。要是下人敢嚼舌根詆譭千蘭姑娘,讓王爺受辱,寧大人就要割了誰的舌頭!”
“外頭的人”,並不是指王府之外,而是住在外院的,幾個從廬州來的車伕。
那些車伕不是寧大人的屬下,經常跟別館原先的小子們吃酒,有時候就私下裡嘀咕幾句。
瘦小廝連忙捂住了嘴。
他很害怕,不敢多言。
可心裡仍在想:說千蘭姑娘和寧大人不妥,怎麼就是王爺受辱?
既然怕王爺受辱,寧大人總往內院去做什麼?
明明是他自己行為讓王爺受辱,怎麼反而不讓人說?
好像說了就是詆譭一樣,真是奇怪。
這很是說不過去的。
可府裡的護衛歸寧大人管,大總管他們都聽寧大人調遣,像小廝丫鬟們,自然閉緊嘴巴。一句閒話也不敢說的。
瘦小廝忍不住想:還是留在這別館好。雖然平日裡沒什麼油水,卻也不用像那樣提心吊膽的。
大概過了兩刻鐘,寧席一臉怒氣衝衝從內院出來了。
二門上的兩個小廝忙垂首恭敬立在一旁,不敢吭聲。
往常進去,總得半個時辰、一個時辰的,今天怎麼出來得這樣快?
夜裡,丫鬟們聽到千蘭大哭的聲音。
——*——*——
又是一夜的大雪。
急雪翻飛,縷縷紛紛。裡屋點了迷迭香爐,嫋嫋青煙,燻透錦被。
千蘭一夜未睡。輾轉反側。
寧席的話句句在耳:“……不過讓你去看看王爺是否健康,好讓我安心,你怎麼就說出了寧大人也忠心耿耿的話?我讓給替我表忠心了嗎?”
然後甩袖而去。
這麼多年。寧席第一次對千蘭如何的態度惡劣。
熱淚打在臉上,又滑落在枕蓆間。
寧席也睡不著。
昨夜的事太過於蹊蹺。
他也不敢再輕舉妄動。
損失了一名得力部下,換來的卻是糊里糊塗。
王爺到底怎樣了,他不知道。他見不著面。
而對面的顧宅,看似沒幾個護衛。卻又高人。
李沐功夫不錯的,卻一下子就中了招。他被戳中喉嚨,連句警告之言也說不出,寧席根本不知道對面到底發生了什麼。
不知道,才可怕。
可對方應該不知道此刻是李沐,又沒有追過來。
如今。寧席也沒有把柄落在顧家手裡。
他再出手,就可能中了對方的圈套。
廬陽王只是個傻子,他如今被顧家操控。寧席已經沒法子了。
他不要慌,越慌越錯。
顧家以靜制動,寧席要更冷靜。要是沒這本事,也該收起這爭榮誇耀之心。
睡不著,整夜整夜。寧席一點也睡不著。
到了次日,外頭積了厚厚的雪。
顧家卻派了人來。叫了陶仁過去說話。
寧席的心又是一突。
彷佛有一頭野獸就在他的身後,躲在黑暗裡,時不時咆哮一聲。寧席不知道那野獸什麼時候撲過來,他的心就怎麼都難以安靜。
對方這是要他自亂心緒,露出馬腳!
寧席緊緊攥了攥拳頭,然後跟沒事人一樣。
他心裡冷哼:“看誰熬得過去!”
陶仁就去了顧家那邊回話。
半天之後,陶仁回來。
寧席問他:“王爺所召可何事?”
“王爺說,最近無聊,想找千蘭姑娘去陪著玩。”陶仁笑容滿面,“王爺又記起千蘭姑娘了。我這就安排千蘭姑娘收拾收拾,明日一早過去……”
寧席心裡又是一緊。
為什麼那邊的行動,每每都在他意料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