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申四道,“我也斷定是熱毒。元平侯府上,最重姑娘的閨譽,不肯將他們家姑娘得了此怪症告訴世人,只讓我一個人醫治。我也是用了清熱瀉毒的方子,可不見效,反而越來越嚴重。
我也旁敲側擊,問了太醫院的太醫們,個個都料定是熱毒……可方子吃遍了,我甚至開了幾味虎狼之藥,結果仍是不濟。侯爺去了南邊打仗,夫人急壞了。我只得如實告訴了夫人,我是無能為力了。
夫人說,總聞得顧家家學淵源深厚,顧家七小姐擅長各種難症。當初您治好了太后,還是宜延侯的中風,夫人也是贊服的。她想讓問問,您肯不肯賞臉?畢竟您如今待嫁。假如肯賞臉,明日夫人會親自上門來請……”
顧瑾之見過一次元平侯夫人,對那個眉目慈善的夫人有點好感。
況且她挺喜歡明慧大長公主的。
“沒什麼顧忌的。”顧瑾之道,“當初我們在延陵府,公主也多有照顧。既然是元平侯府上的事,自然不用如此見外。假如府上不嫌棄,咱們現在就去吧。”
她很乾脆,這讓秦申四大喜過望。
他忙道是。
顧瑾之回了正院,把事情告訴了母親。
“是什麼怪病啊?”宋盼兒聽了,也咂舌,“既然秦梅卿說姜夫人明日會來請你,你就等她來了再說。現在要是去了,萬一人家不把你當回事,僅僅是秦梅卿從中和稀泥,你平白吃虧。”
顧瑾之笑道:“娘,倘若是旁人,我也有此顧慮。可秦叔叔,他既知道您的性格,又知道我的性格,他斷乎不敢如此輕待我,利用我去請賞。所以他的話,我是相信的。應該是姜夫人讓他前來探探情況。萬一我不高興,姜家又貿然來請,就得罪了我……姜家行事,還算不錯的。”
宋盼兒一想,覺得顧瑾之所言不錯。
秦申四人很老實,他大概是不敢像胡家一樣,拿顧瑾之做人情。
他的話,應該就是姜夫人的意思。
姜府怕顧瑾之待嫁,不肯出診,萬一貿然來請,顧瑾之不去又顯得不近人情,這樣就有點逼迫顧瑾之的意思。
所以姜夫人先派個相熟的人,來探探顧瑾之的口風。
要是顧瑾之願意出診,明日姜夫人會親自來,不讓顧瑾之受輕待。
姜家是不敢作賤太后的兒媳婦的。
“那你也不用這麼著急。”宋盼兒道,“明日再去。”
“人家生病,正度日如年。”顧瑾之道,“心意到了即可,沒必要虛套這些。我去瞧瞧吧。”
宋盼兒終於笑了笑。
她被顧瑾之那句“生病之人正度日如年”的話打動了。
顧瑾之告訴了母親之後,回房更衣。
朱仲鈞站在屏風前面,問顧瑾之:“換衣裳去哪裡?”
顧瑾之道:“元平侯姜家的小姐生病了,我和秦申四去看看……”
“什麼病?”朱仲鈞蹙了蹙眉頭,“天氣這麼冷,非要你去不可嗎?”
“倒也不是。”顧瑾之道,“只是姜家有講究,他們家小姐生病,尊容有點不雅,不想被更多的大夫瞧見,損了閨譽。我去瞧瞧就回來……”
“我也去。”朱仲鈞道。
“外頭冷,你別去了。”顧瑾之道,“人家姑娘生病,閨房裡你也要去的嗎?”
朱仲鈞以為顧瑾之是不想他進入其他姑娘的閨房,就不再糾纏她,繼續看書去了。
顧瑾之換了件淡粉色滾邊白底印芙蓉花長襖,外面罩了大紅色羽緞鶴氅,帶了銀紅色的觀音兜,著了雙鹿皮小靴。
聽說要出門了,丫鬟們都想跟著。
幼荷和葳蕤兩個左右攙扶了顧瑾之,把芷蕾擠到了一邊。
芷蕾在身後笑罵她們。
到了門口,有婆子牽了馴騾小油車等著。
幼荷和葳蕤扶了顧瑾之上車,一路到了垂花門口。正在化雪,路上溼漉漉的。
二門口,秦申四正在等著。
旁邊還停了輛翠蓋朱纓八寶馬車,是宋盼兒派給顧瑾之的。
“走吧。”顧瑾之笑著對秦申四道,就先上了車。
馬車從二門口,慢悠悠到了大門口。出了大門,一路上平穩,駛向了元平侯府。
元平侯府在城南,離顧家有點距離。
大約一個時辰,才到了姜府。
元平侯府門口,蹲著兩隻威武的石獅子。硃紅大門緊閉,乾淨橙黃的門鈸倒扣,安靜垂著。
秦申四先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