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人拿住秦申四要打。
秦申四隻說:“再等半個時辰,大公主會出一身汗,病情自然不藥而癒。倘若不信,在下也無能為力。告辭了。”
然後不等公主府的護衛拿他,轉身就走了。
真定大公主原本就怕冷,一點涼東西都不能沾。
盛夏的井水,涼得浸入骨頭,鎮定大公主一個勁的哆嗦。
她暴怒著,任由丫鬟替她換了衣裳。
果然,沒過一刻鐘,她的額頭開始冒汗。
生病這麼久以來,她從來不出汗。
秦申四所料不差,沒過半個時辰,真定大公主就大汗淋漓。
大公主忙叫人,又請了秦申四。
秦申四就去了。
他照先前的方法,讓大公主用冰涼的井水泡澡,每日泡半個時辰,直到不出汗為止。
旁人泡熱水澡才會出汗,而大公主泡涼水澡,一身的粘汗。
她就知道秦申四的方法管用。
一連泡了五天,大公主的病不藥而癒。
而後,她親自登門,給秦申四道謝。
太醫院的人就紛紛圍著秦申四,問真定大公主是什麼病。
秦申四也不保留,道:“先父曾留下藥書說,陰盛格陽,陽盛格陰。我早就聽董太醫唸叨過大公主的脈案,如今又看了她的氣色,就斷定她乃是熱證。熱極而寒,才會如此。治療熱證,應該用寒藥。可是大公主的熱證太甚,她服用涼性的東西,立馬就加重病情。既然不能用藥去祛除熱毒,我就想到了井水之寒,正好可以引出……”
太醫院人人敬贊。
每個人都有自己熟悉的能力和本事。
秦申四的本事,都是來源於他看過的書、他診斷過的病例。
可是並非每種病都見過。
哪怕是顧瑾之,也未必每種病都會。
顧瑾之就不會針灸和接骨。
所以,秦申四,以及學而博廣的彭樂邑,都有自己沒有見過、不能判斷的病情。
他們皆治好過其他醫者束手無策的病。
秦申四有精彩的病例,彭樂邑也有,甚至更多。
他們每天都要看很多的病患。
可輪到了簡王妃這裡,他們倆都束手無策了。
每個人都有束手無策的時候。
“大人,我怕是要辜負您了。這場子。我還真鎮不住的。我老實跟您說了吧,我能走到今天,顧家七小姐幫了我很大的忙。”秦申四道。
他有精彩的病例。
可是那些病例,並不能為他高升添磚加瓦。
像真定大公主這樣的貴胄,治好了一千個一萬個,也不及治好皇帝的小病。
偏偏皇帝的病,他們都沒有那福氣去治好,反而是顧瑾之提醒的。
秦申四不是說,他的太醫生涯,都靠顧瑾之。但是機緣巧合的時候。顧瑾之的確給了他機會。
他說他走到今天。是指做到了太醫院的院使。
這是顧瑾之幫了忙的。
“顧家小姐啊?”彭樂邑嘆了口氣,“顧家小姐待嫁,顧家又在守孝,我也不好向簡王府引薦她……”
“可我也難當大任啊。”秦申四道。
彭樂邑見他沒有謙虛。就道:“那你去吧。簡王府那邊。我去覆命。”
“謝大人。”秦申四鬆了口氣。
他今天休息。和彭樂邑說完了話,就回了自己的藥鋪。
彭樂邑也收拾好醫案,去了簡王府。
他把秦申四的事。解釋了一遍:“……秦梅卿是太醫院第一老實人,他若是能有半點法子,也不敢藏私的。如今怎麼辦才好,要不要再換個太醫來瞧?”
簡王陰沉著臉,不說話。
簡王妃依舊坐在東次間的炕上。
彭樂邑來了,幾個服侍她的兒媳婦和女兒都先進了裡屋,只留下丫鬟服侍著。
她目光呆滯,彷佛整個世界與她無關。
聽著秦申四和簡王說話,她突然道:“是要給誰請大夫?”
她這病就是這樣,時好時壞。
好的時候,也能頭腦清晰,甚至不知道自己發病時發生了什麼事。可一旦發病,不是呆滯,就是發狂。
甚至彭樂邑和簡王府的人都不知道她什麼時候能好,什麼時候又犯病。
她突然開口,讓彭樂邑不知道怎麼接話。
彭樂邑只好看向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