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百姓們也就沒有太在意,依然是踏春行,文人們對著美景,吟詩作賦,商人們依然火熱地進行著自己的生意。
戲園子裡熱熱鬧鬧,大街上人來人往,一派繁榮盛世的景象。
靖澤十九年,三月中,太子齊恆琮昭告天下。
皇上,靖澤帝,由於重度風寒,勾起了體內原本存在的寒毒,這些毒素,已經隨著經脈,入侵五臟六腑,靖澤帝也隨之陷入重度昏迷,皇后娘娘得了訊息,幾天不吃不喝,輪流守候。
一時間,訊息一出,天下轟動,前一天,還是繁華盛世,而第二天,整個京城的氣氛,一下便蕭條清冷。
街上寥寥無幾的行人,再加上有些陰沉的天空,偶爾淅淅瀝瀝的小雨,更顯得清冷蕭條。
百姓們的心情,就如同這天氣一樣。
茶樓、酒館,甚至戲園子,都比往日清冷的太多太多,偶爾有些不知好歹的,剛進去,也會在店家有些異樣的目光中訕訕退了出去。
街上偶爾有行人,也是形色匆匆,偶爾遇到熟人,也只是點個頭,大家不說話,街上也已經不復往日的熱鬧。
“皇上不是回來的時候還好好兒地,這怎麼說病重就病重了?”
“那誰知道啊,這西域,未免也欺人太甚!竟然敢對咱們皇上下毒,我看啊,這一回,咱們大齊,收服得好!”
“可不就是,西域未免也太過分了,一開始是挾持我們大齊的人,後來,我們皇上親自去前線御駕親征,為我大齊將士助陣,沒想到,居然還敢傷我大齊的皇上,實在可惡!”
街邊上,有幾個好事者,此時正在竊竊私語。
其實,京城角角落落的百姓們,都在一天之內,將心提到了嗓子眼兒。
“你們說,我們皇上該不會……”
“呸呸呸,你亂說什麼,我們皇上乃是千古明君,真龍天子,自然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再說了,聽說,宮裡的太醫,各個都是醫術高超,皇上肯定不會有事的!”
“就是,再不濟,還有皇后娘娘呢,我聽外頭傳聞說,皇后娘娘的醫術,比太醫院那些老太醫的還好,你們忘了當初,京城那一次鬧天花?還有江南的瘟疫?都是皇后娘娘出手,才找到解藥的,所以,皇后娘娘才德滿天下,醫術更是絕頂高超,一定不會讓皇上有事的”
又一處,百姓們直接將整顆心都懸了起來。
太子接連下了兩道太子令,不但朝野震盪,就連京城乃至全天下的百姓,都陷入了無比沉重的氣氛裡。
雖然嘴上不說,可每一個人,都心知肚明,如果,皇上真的有個什麼三長兩短,那將會是個什麼結果。
所有人,都幾乎可以預料。
而此時,宮裡,董如怡一臉苦笑地坐在窗前。
“病重?若真是病重,那就好了!”,董如怡此時,只覺得欲哭無淚。
她心裡明白,這一步,一旦走出去,齊弘燁將再也沒有回來的餘地。
也就是說,就算是以後,齊弘燁能夠回來,那也不是齊弘燁了,因為,他已經“死”了。
他們再見面時,說不定,已經是物是人非了。
可是,董如怡依然苦笑,他們,還能再見面嗎?
她現在做的這一切,就是在一步一步,堵死他回來的路。
見自家娘娘又在窗臺,望著西南方向,喃喃自語,初柳眼圈兒一紅,恨不得又落下淚來。
“娘娘,該喝藥了!”,初柳端著一碗散發出苦澀中藥味兒的湯藥,從外頭走了進來。
董如怡點了點頭,接過藥丸,幾乎想都沒想,便一飲而盡。
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初柳適時遞上一碟子蜜餞。
董如怡看了一眼,卻沒有拿起來,而是擺了擺手。
“明日,讓德妃進宮一趟!”,董如怡淡淡地吩咐道。
初柳點了點頭,隨後便退了出去。
泰嬤嬤帶著孩子們進來,董如怡的臉上,這才重新湧起了一絲笑意。
“母后!”,珏兒脆生生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一個圓滾滾肥嘟嘟的小身子,隨之爬到了董如怡的懷裡。
看著兒子紅撲撲的小臉兒,黑寶石一樣的大眼睛,董如怡這才感覺到,自己的心,還是有那麼一些熱度的。
只是,看著眉眼和齊弘燁有七分相似的珏兒,董如怡的心中,瞬間又是苦澀一片。
“母后,師傅說,父皇病重了,父皇在哪裡呀,珏兒想去看看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