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張公公弓著腰,迎接他們夫婦倆,說:“皇上和淑貴妃,都在屋裡等著王爺王妃了,皇上意思是,讓王爺王妃都在這兒用早膳。”
看來萬曆爺今日是不上早朝了。也好,下了瑞雪,所有文武百官都要把稿子重新打過再稟報。包括之前,不知是誰提議,今年如果雪再沒有來,是不是皇帝該辦祭祀大典,或是建個什麼建築物來向老天爺祈求下雪。結果,這些計劃全打水漂了。
省了國家銀庫裡的銀子,最高興的是萬曆爺。萬曆爺今早上心情應該不錯。大皇子的病轉危為安,瑞雪下了,唯一問題,太后心裡不見的舒坦。但是,太后心裡再不舒坦,沒有關係,不比大皇子身體好和下瑞雪重要。萬曆爺好在這一點,很明辨是非。
太監通報以後,萬曆爺在屋裡丹田十足大吼一聲:“快進來。”
李敏跟隨丈夫身後邁進了屋子裡。景陽宮她這是第一次來,淑妃的屋子,她更是第一次進來。抬眼之間,只見這屋裡擺設是井井有條,不像春秀宮皇后娘娘的屋子裡全是花花草草,淑妃應該是謹記她的教訓,現在屋裡都不擺花了。在冬季,百花凋零,不擺花,倒是符合常理的,眼看萬曆爺也不見得對此瞧出了什麼端倪。
看到他們夫婦倆進來的萬曆爺,左手那隻抓著淑妃的手,慢慢慢慢地鬆開,坐直了身子,對著他們兩個笑著說:“都來了,看起來氣色不錯。”
皇帝這句話,不知道算不算是寒磣他們兩個昨晚在地牢裡的表現,可以想見的是,皇帝的心情很不錯。
下跪,跪安,皇帝說了平身,賜座。一連串的禮節,做久了都成麻木了。李敏起身之後,與皇帝身邊的淑貴妃不巧碰了個眼神。
在李大夫眼裡,這是個自己治過的病人而已。想必在淑貴妃眼裡,她李敏一樣只是個能治好她病的大夫。女人在大明王朝的地位,僅是如此罷了。如果她李敏沒有醫術,站在護國公身邊,說是個一品命婦,其實和一個花瓶擺設差不多。
臣子和皇帝肯定是不能同桌的,早膳上來以後,是分成了幾份,各自由太監宮女放在了幾張小方桌上。
喝著豆漿的萬曆爺,眼神像是有意無意掃過了李敏脖子上掛著的傷手,眸子裡劃過的一抹詫異,像是在說:原來這不是裝的。
傷了右手一個最大的好處在於,本來不算靈便的左手,被逼著變的要與右手一樣靈活了。李敏自如地用左手拿起了筷子。
“昨晚上發生在福祿宮的那場誤解,朕都聽說了。”萬曆爺終於開口提起昨晚那件令所有人尷尬不已的事兒,“既然都是誤解,隸王以及隸王妃,改明兒上太后福祿宮裡,把這事兒都忘了吧。”
皇帝一語意圖將昨晚發生的事情全部一筆勾銷。
李敏向著皇帝垂首道:“皇上,作為臣子,臣妾理應遵從皇上和太后的旨意。太后昨晚已經和臣妾說了,從今以後,太后如果身子上有任何不適,都不會找臣妾,這點,昨晚在場的所有太醫都可以作為人證。”
一句話,要她忘掉坐牢的事情沒有問題,但是,要她忘掉太后承諾過從今以後不找她李大夫看病的事,那可絕對不行。
萬曆爺怔了怔:“這——太后親口說的?”
“是,皇上倘若不信,可以讓人去問問太后。臣妾提起此事,不過是擔心今後皇上不知情,像讓臣妾去給大皇子治病一樣讓臣妾去太后那兒給太后問診,到時候惹得太后生氣,臣妾等於知情不報。臣妾擔不起此罪。”
萬曆爺手裡捉的碗落在了桌子上,臉上閃過的那一抹表情明明白白在說:太后這是腦子進水了嗎?
“張公公。”
“奴才在。”張公公上前答話。
“你親自去福祿宮問問,是不是有隸王妃說的這回事兒?”萬曆爺聰明著,這事兒怎麼可以隨口答應了,眼瞧,李敏都把所有太醫都束手無策的大皇子給治好了。
張公公其實不用在這時接到萬曆爺的旨意再跑去福祿宮問,因為這件事,早從福祿宮都傳到他耳朵裡了。只是,李敏不提的話,他們都想當做這事兒不知道,當做完全沒有這回事兒發生,糊塗著過去。現在李敏計較起來,張公公只得硬著頭皮說:“皇上,有如隸王妃所言,確實有從福祿宮裡傳過來諸如此類的訊息。太后是下了道懿旨給太醫院了,以後太后病了的時候,太醫院不準找隸王妃到福祿宮來。”
聽到張公公這話,萬曆爺一下子明瞭,張公公原先想把這事兒當李敏和太后兩個人都糊塗著過去,結果,兩個人都計較在心裡了。他萬曆爺裝糊塗看著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