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死,李敏上前一步道,“靜妃娘娘都說不出誤會在哪裡,偏要說是誤會,豈不是是非不能清白,誤會其實並不能解開,他人聽了,也只能是認為靜妃娘娘或許是迫於權勢,或是基於同情,才說誤會這兩個字,對於事情澄清並沒有任何好處。對於皇上,更有欺瞞的意圖。靜妃娘娘如果有讀過順天府皇上賜的那塊皇匾,當明白皇上對於冤案錯案一再秉持公正清明的態度。”
“隸王妃這話說的沒錯。”萬曆爺的眼睛再望向了靜妃,“靜妃既然說是誤會,不如把誤會的真相說出來,這樣,所有人也不會再誤會任何人。”
靜妃的腦門要出汗了,心裡想:世上哪有這樣的人,說道歉都不接受?言和握手,兩人各退一步,海闊天空,不是正好。結果,偏偏要對死她來幹。
要不是看在皇后娘娘有心拉攏這人的份上,她會說是誤會嗎?明明是徐氏把她兒子的眼睛治壞了!想她靜妃報恩?給治壞她兒子眼睛的女人報恩?天大的笑話。
好,你不義,我不仁。
當然,你也聰明,知道我說誤會,其實外面的人都不認為這是誤會,不過是說我可憐你們母女罷了。
皇后娘娘,看來你這個有心拉攏的人,不一定真買你的帳呢。
靜妃心頭冷笑一聲,抬起眼睛,盈聲答道:“隸王妃當年因為年紀小,所以不知道當年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屬於合情合理。臣妾知道的徐娘子,確實是一名救死扶傷,有心助人的大夫。所以,臣妾從來沒有懷疑過徐娘子想救臣妾及三皇子的真心。只是,徐娘子的醫術並沒有真正能幫到臣妾及三皇子。”
“靜妃的意思是?”萬曆爺都略微遲疑了一下。
“徐娘子當年開方幫臣妾保胎,可是,三皇子自出生之後,眼睛一直不好。”說到這兒,靜妃像是觸景傷情,隱隱的淚光在眼眶裡流動著,引得皇帝都眯了眼睛。
萬曆爺或許知道這事兒,或許不知道這事兒。畢竟靜妃如果真是在外面請人開藥,沒有經過太醫院允許,本是不被允許的。可是,靜妃畢竟是想保這個兒子,即是想保他萬曆爺的兒子,這個真心,倒是無可指摘。
現在追究起靜妃是不是到外面找人給自己保胎,是沒有意義。反而是給靜妃治病的大夫,有沒有錯失,必然才是需要追究的,因為那是三皇子眼睛不好的罪魁禍首。
萬曆爺臉色霎然變的肅然,道:“三皇子眼睛不好,之前,靜妃你只和朕說,這都是因為三皇子小的時候,有一次摔跤,不知道磕到了哪兒的緣故,為此,朕還一怒之下,換了你宮裡所有的太監和宮女。”
靜妃略帶忐忑,聲音更是低下,如履薄冰地說:“請皇上恕罪。臣妾那會兒,是想著徐娘子雖然沒有能幫臣妾把三皇子眼睛治好,可是,當初,是徐娘子將三皇子保下來的,徐娘子的一片真心,是不可說是錯的,情有可原。”
“既然如此,你為何不和朕說實話?是怕朕如何?難道朕是一個不講是非,不分黑白的昏君嗎?”萬曆爺忽然有些生氣地說著。
“皇上,臣妾,臣妾這哪裡是——”靜妃兩顆豆大的淚珠兒像是要掉下來,受盡委屈的樣子。
這樣一幅場景如果傳出去,大概是要說她李敏不識好歹了,連自己母親都害了。因為靜妃都本來有意把徐氏的罪過掩蓋到底的,可到底是她李敏不知道是不是有意想害親孃的聲譽,非要把這個事給揭出來。
只聽屋子裡靜妃像要如大壩決堤出來的啜泣聲中,忽然,一道嚴厲的嗓音霎然出現,把靜妃嬌滴滴的哭音生生地喝止了。
“皇上。”
眾人吃一驚,因為眼看突然出這句聲音的人,竟然是護國公朱隸。
那瞬間,所有人看向朱隸的眼神裡,都不免帶上了一層肅然。朱隸此時此刻出聲是為誰?是為老婆講話?如果為老婆講話,這個時候出聲是最好不過了,剛好趁著皇帝和靜妃給的臺階下。
萬曆爺重重地沉了口氣,道:“護國公是有話要和朕說嗎?護國公是有什麼想對朕解釋的嗎?”
這個就叫做,誰先低了這個頭,誰就是給了對方機會。
朱隸聞了皇帝這句話的意味,即微眯了眸子,說:“皇上不知是否記得,此事因為是臣先提起的,因此臣覺得有義務提醒皇上,要澄清此事的誤會,是不是,皇上該先聽完雙方人的證詞後再來做判定。”
什麼?
不是低頭?
靜妃的臉色豁然一變。萬曆爺的臉上掠過一道光亮,質問一聲:“護國公的意思是靜妃的證詞有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