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部分(3 / 4)

大冷的雪天, 你這樣,不怕著涼嗎?”杜飛燕疾步行至榻前,不知所措, 蹲下端詳他的睡顏,試探輕喚:“大人?裴大人?”

“恩公?”

“裴大哥?”

裴文灃趴著,呼吸時酒氣四溢,一動不動,毫無回應。

“唉, 居然醉成這樣!”杜飛燕嘆了口氣,忐忑環顧四周,蹲著挪近些,小心翼翼,垂首為他脫靴。

裴文灃渾然不覺,開始打鼾。今天,姜世森忙裡偷閒,休息時探望器重的內侄,綠蟻酒紅火爐,一邊燙酒一邊閒聊,聊著聊著,不可避免地談及往事、家事等等。

長輩苦悶,借酒澆愁,裴文灃不斷勸慰,誰知勸著勸著,自己也傷感起來,惆悵嗟嘆。

於是,兩個苦悶人,互相傾訴煩惱,越喝越多,若非眾僕絞盡腦汁地勸阻,兩人勢必當場爛醉如泥。

少頃,一雙靴子被脫下。

杜飛燕心如擂鼓,生怕吵醒對方,輕輕把靴子擱在腳踏前。

緊接著,她起身,彎腰靠近,伸手比劃幾下,指尖哆嗦,握住醉酒之人的肩膀,試探著一扳。

“咳咳。”身體忽然被扳動,呼吸一岔,裴文灃皺眉,不適地咳嗽兩聲。

糟糕,弄醒他了!

完了完了!

杜飛燕惶恐不安,慌忙矮身躲進簾帳後,嚇得心亂蹦,恨不能插翅而逃。

半晌,床上並無動靜。

杜飛燕拍拍心口,探頭張望:

裴文灃仍趴著,微微打鼾,呼吸平穩,看著像是睡熟了。

“颳大風下大雪,你不蓋被子,不覺得冷嗎?”杜飛燕喃喃耳語,眉頭緊皺,“難怪曾經聽四哥說,有個鏢師醉倒在外頭,活活凍死,壓根爬不起來回家。”

“唉,我專程來告別,沒想到你醉得這麼厲害。”

杜飛燕到底不放心,躡手躡腳返回榻邊,不敢再扳他肩膀,更不敢脫他的外袍,任由其趴著。她屏住呼吸,伸手欲拽棉被和毯子,卻因床寬而夠不著,乾脆單膝跪在榻沿,俯身伸臂,才夠著了被角,拽近展開,默默為他蓋上。

忙碌中,她並未發覺自己的辮子垂下,落在裴文灃臉上,掃來掃去。

髮絲刺入鼻子,癢極了,激得人打噴嚏。

“阿嚏——”裴文灃迷迷糊糊,半睜開眼睛,越發顯得鳳目狹長,醉眼朦朧。他怔愣愣,分不清是夢是醒,一把抓住眼前的辮子,啞聲開口:

“姝妹妹?”

霎時,杜飛燕渾身一僵,懸空橫在俯趴的男人之上,滿心苦澀,忍不住問:“你叫誰呢?”

“姝、姝妹妹……”剛才,裴文灃與姜世森對飲並懇談半天,憶起無數往事。他稀裡糊塗,誤以為是夢境,而且夢迴年少時光,遂抓著辮子扯了扯,含糊問:“小丫頭,你、你怎麼又跑進我房裡了?快,把捉弄人的東西交出來。”

杜飛燕咬咬唇,內心滋味難言,“郭夫人她、她——什麼東西?我沒打算捉弄人,而是專程向你告別的。”

裴文灃腦袋和耳朵一起“嗡嗡~”響,沉浸在青梅竹馬的夢中,自顧自地說:“哼,還、還否認?我抽屜裡的蝴蝶,鞋子裡的石子兒,難道、難道不是你放的?”

“才不是我乾的呢!”杜飛燕苦笑,一聲長嘆,“裴大哥,你喝醉了。”

“就是你!”

裴文灃嘴角勾起,笑得鳳目一彎,口齒不清地教導小表妹,“小丫頭,一年比一年大了,不宜再來我房間,想見面,打發丫鬟傳話,我會去找你,明白嗎?免得妹妹捱罵。唉,你那繼母,最、最愛訓人的。”

原來,恩公竟有如此溫柔體貼的一面?

杜飛燕聽著對方關愛有加的語氣,如墜冰窟,猛地直起腰,硬邦邦提醒道:“恩公,醒醒,你認錯人了,我是杜飛燕,不是什麼‘姝妹妹’!”

“嘶——哎喲,鬆手,鬆手,疼!”細辮子被一扯,疼得杜飛燕歪倒,倒在他背上。

裴文灃被重重一壓,呼吸一岔,劇烈咳嗽,頭昏腦脹,“什、什麼?你不是姝妹妹?”

“我是杜飛燕!”

裴文灃呆了呆,慢慢鬆開她的辮子,“杜、杜飛燕?”

“對!”

杜飛燕跳下床,既臉紅耳赤,又黯然不忿,“你睜開眼睛,仔細看看,我是誰?”

裴文灃竭力睜大眼睛,雙手使勁一撐,勉強坐起,靠著團成堆的棉被和毯子,定睛片刻,逐漸冷下臉,“杜飛燕?”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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