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知道啦。”郭煜被嘮叨怕了,求饒似的打斷,苦著臉表示:“我用功,我一定用功!”他捏捏小堂弟臉頰,突想起一事,關切問:
“剛才我路過二嬸的屋子,想看看妹妹,但又被攔下了,丫鬟總說‘暫時不能探望’。妹妹的病情,究竟怎麼樣了?”
王氏笑容一淡,嚴肅答:“她的病還沒好,正在休養,所以必須儘量少打擾,連小炅都得搬走。唉,孫女兒生病,祖母已經愁得不行,倘或你們三兄弟沾了病氣病倒,日子簡直沒法過了!”
郭煜憂心忡忡,忍不住問:“妹妹病得很嚴重嗎?她會不會、會不會像我娘那樣?”病逝?
所有大人臉色一變,使勁搖頭,王氏忙答:“怎麼可能?傻孩子,不許胡說!”
“曉嫣……會康復的。”其實,王氏心裡根本沒底。
午飯後,祖孫四人均有小憩的習慣。
丫鬟攙王氏躺下,“老夫人,慢些。”
“孩子們睡了嗎?”
僕婦笑答:“小公子們都回房休息去了。”
王氏仰躺,閉目養神,忽然煩悶嘆息,喃喃說:“曉嫣那小丫頭,體弱多病,難養活,興許……唉,不是個有福的。”
心腹僕婦與丫鬟對視一番,有的放簾帳,有的掖被子,誰也沒敢接腔。
郭曉嫣的父母公務纏身,遠在庸州圖寧,雖然擔心女兒,卻苦於兩地分隔,難以見面,平日只能靠書信寄送關愛。
今天,姜玉姝初次出巡,遇見攔路喊冤的村民,趁機親往田間,摸查估算莊稼收成。
百餘人擠在一片空地周圍,姜玉姝緩緩掃視:
平原耕地,寬闊莊稼田中間,土豆被拔禿了一片,植株凌亂散落,地上丟著幾個布袋子,袋子裡滾出幾十顆土豆,最大不過小半個拳頭。
中年人蹲下,撿起一顆小土豆,高舉,痛心疾首地說:“大人,您看,土豆正在長個頭,還沒成熟,就被小偷糟蹋了。”
老婦人脫口而出:“你罵誰呢?這可是我家的地!哼,當初你們肯定以為我一家死絕了,趁亂霸佔,輕易多了三十畝,你們美滋滋,可憐我孤兒寡母,吃了上頓沒下頓,快活活餓死了。”
“放屁!地雖然是你家的,但莊稼是我們種的。”中年人的妻子忍無可忍,哽咽唾罵:“我仔細算過了,至今為止,已經補償你家一千五百斤糧食和二兩銀子,外加幫忙蓋房時,你家竟沒謝過一頓飯,還不夠的嗎?”
“貪得無厭,糟蹋糧食,仔細遭雷劈!”
“呸,你們仗勢欺人,欺負孤兒寡母,小心遭報應!”
眾衙役黑著臉,不耐煩地呵斥:“吵什麼吵?閉嘴!”
“當著知縣的面,大呼小叫,一點規矩也不懂。”
姜玉姝全神貫注,觀察散落的植株和土豆,並吩咐護衛當場挖了幾棵,審視田壟,默默估算收成。
李啟恭拎著一株,終於擠到她身邊,揪了顆土豆說:“唉,個頭太小,果然還沒成熟,現在被偷挖,確實糟蹋糧食了。”語畢,他試探問:“大人如此專注,莫非發現偷竊的證據了?”
“證據啊?暫時沒發現。我只是想看看,圖寧的土豆長什麼模樣。”姜玉姝頭也沒抬,叮囑道:“既然原告聲稱有目擊證人,李典史,你仔細問問邊上的村民。這種案子,沒必要鬧上公堂,問清楚了就可以判。”
“是。”李啟恭只得起身,“卑職馬上去審一審!”
姜玉姝不顧官袍袍擺沾滿灰土,忙活良久,滿意拍拍手,讚道:“瞧,田壟直、間隔勻、雜草少,原告一家侍弄莊稼挺精心,今秋收成應該不錯!”
中年人不禁笑上眉梢,旋即恭謹表示:“這片地是官府允許種的,種子由官府發放,草民不敢不用心侍弄,絕無霸佔的想法,皆因家裡人口多、嚼用大,不得不辛苦弄糧食。”
這時,李啟恭返回稟告:“啟稟大人,卑職已經審問清楚:共有三個村民親眼目睹被告帶著孫子偷挖原告的莊稼,並且,不止一次了。”
“對!今天已經是第四次。”中年人氣憤填膺,“大人有所不知,她貪婪無恥,倚老賣老,欺負我們老實,明目張膽地偷東西。”
“你、你胡說。”老婦人理屈詞窮,一家人臉紅的臉紅,畏縮的畏縮,懊惱驚惶。
翠梅遞過帕子,姜玉姝接過,慢條斯理地擦手,暗忖:代耕令,初衷雖好,卻太粗糙,規章制定得不夠嚴謹,一施行便出問題。歸根結底,官府疏忽了。
她思考半晌,嚴肅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