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景陽突然覺得心頭湧起一陣揮之不去的悲涼。他們口口聲聲宣稱信任彼此,但越是這樣不厭其煩地重複著,就越是代表兩個人果然都是在防備著對方的。他這皇帝大哥反覆說著信賴與被信賴,或許其中,也是有著自我催眠的意味在裡面吧。
襄王確信,皇帝的心中同他一樣,確實是有著兄弟之情存在的,也確實是懷念著小時候那段短暫卻溫暖的、親密無間的日子的;只可惜那樣的日子不會再有了,也不能再有了。
萬里江山,一把龍椅,將是橫亙在兩兄弟之間的,一條永遠無法填平的鴻溝。
或許是這密封的寢殿太不透氣,秦景陽覺得心頭壓抑萬分,此時只想速速離開。他將自己的手慢慢抽出一半,正要站起來辭別皇帝,突然聽見門外的高懷恩尖聲通報——
“太后駕到!”
這一聲響起,兄弟倆霎時間神情各異。秦煜陽雙眉皺起,睜開眼來;秦景陽已迅速地收回了手,起身退後幾步,轉向門口。恰巧趕上那兩扇房門洞開,盛裝華服的年長女性出現在外面,他收斂了自己所有的情緒,躬身作揖,語氣恭敬、卻聽不出任何感情地說道:“兒臣見過母后。”
太后寧氏今年恰巧是六十整壽,因為養尊處優,妝容得當,看上去倒像是四旬的婦人,唯有眼角遮飾不住的細紋暴露了她的實際年齡。對於秦景陽的行禮,她視若不見,聞若未聞,只將自己的小兒子當做空氣一般目不斜視地忽略過去,撲到床前,殷切關懷:“皇兒,你覺得如何了?哀家來看你了!”
秦煜陽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目光瞥向弟弟又很快收了回來,低聲道:“已無大礙,讓母后擔心了。”
“你原本身體就不好,怎堪得這般勞累?”寧氏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