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聲傳進堂屋,周香菊母子驚了一下。
她大兒子十多歲,已經懂事,聽到吳氏在外面罵,扭頭看著周香菊,道:“娘,奶奶咋好端端的回來了。”
他知道周香菊想害死吳氏,然後他們娘仨好獨吞老馬家的家產。
周香菊想了想,皺著眉頭道:“肯定是你二叔一家求情,那老婆子才沒事的。”
憑她對吳氏的瞭解,吳氏上雲宅一定會大鬧,若沒有馬成子一家求情,雲宅那些冷麵人一定會將吳氏給大卸八塊給丟出來。
“這老不死的命可真硬。”
“二叔一家可真愛管閒事。”周香菊大兒子呲了一鼻子。
“不怕,咱們有你爹的遺書在手。”周香菊笑了笑,“既然你二叔喜歡多管閒事,那麼,咱們就讓那死老太婆去你二叔家過。”
“娘,爹啥時候寫的遺書?”周香菊大兒子不解的瞪大眼睛。
“爹死得這麼突然,不可能有時間寫遺書的,再說了,他那麼向著奶奶,要寫遺書,多半也是寫給奶奶的,娘,這遺書該不會是你偽造的?”
大燕率例規定,凡是偽造文書者,不分男女,重打三十大板,判刑三年。
周香菊見自個大兒子一臉擔心,胸有成竹的笑了笑,道:“大郎,你放心,這遺書是你爹親筆寫的,一字一句都說,要將老馬家的家業留給我們娘仨。”
幸而她當初多了個心眼,趁馬溜子喝得半醉時,讓他寫了這麼一份遺書。
吳氏的罵聲越來越近,片刻後,她,馬成子一家就進了堂屋,到周香菊母子三人面前。
“周香菊,你好歹毒的心啊。”吳氏杵著柺棍,站在周香菊的面前,咬牙切齒的將她盯著,“老大屍骨未寒,你這個歹毒的婆娘,就想要害死我老太婆。”
馬成子也氣不過,周香菊竟然這樣對待自己的老孃,“大嫂,你嫁進老馬家這些年,娘她對你不薄,你咋能存心害娘呢,方才,若不是我跟芝蓮她娘及時趕到,娘就……”
想起剛才驚心動魄的一幕,馬成子心裡一陣後怕,說話的語調有些哽咽。
“哭啥哭,這不是沒死嗎。”周香菊不以為意的瞟了吳氏一眼,“這老婆子命這麼硬,怎麼可能輕易死掉。”
“要是死了,倒還乾淨了。”這句話,她只在喉嘍裡輕輕嘀咕,沒敢大聲說出來。
吳氏人老,耳朵卻一點兒也不聾,周香菊咒她的話,她聽了個大概,“周香菊,你這個臭婆娘剛才說啥呢?”
“我沒說啥啊。”周香菊拒不承認,笑眯眯的將吳氏盯著,臉上沒有半分悲傷的情緒,哪裡像剛死了丈夫的人,“娘,你人老,耳朵聾,聽錯了吧。”
吳氏被罵耳朵聾,氣得大喘氣,差點就翻了白眼。
周香菊瞧她氣得要死不活的模樣,心裡可舒坦了,“老二,老二媳婦,今兒你們在,正好,當著你死鬼大哥的面,咱們把話說清楚。”
“你想說啥?”桂氏冷冷的盯著周香菊,她直覺這婆娘沒打什麼好主意。
“我娘想說,既然爹已經死了,奶奶就應該由二叔來贍養。”周香菊還沒說話,馬大郎搶險回答了桂氏。
吳氏心裡的氣還沒消,聽了自個大孫子的話,更是氣得身子抖了抖。
“大郎,你說啥呢?”
“奶奶,我說,爹已經死了,以後,應該由二叔,二嬸贍養你,給你養老送終。”馬大郎將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
“奶奶,你搬去二叔家住吧,你在我們家住了這麼些年,二叔一家從來沒管過你,爹死了,他該負責養你了。”周香菊二兒子也幫腔。
馬大郎年紀大些,說話稍微委婉一點,馬二郎年紀小,不如馬大郎懂事,瞪眼瞧著吳氏,直接開口攆人。
兩個孫子的話,吳氏聽得明明白白,她氣得伸出手,手指哆嗦的將馬大郎,馬二郎指著,“好啊,大郎,二郎,你們可真行,你爹剛死,你們兩個小兔崽子就要攆奶奶了,哎喲喂,奶奶真是白疼你們了。”
馬溜子在世的時候,雖說吳氏管著家,對周香菊比較摳門,但是,對馬大郎,馬二郎卻是處處慣著,出手大方。
吳氏邊罵邊哭,沒想到,自己捧在手心裡的兩個孫子,竟然會這樣對她。
“奶奶,你別哭,哭也沒用。”馬大郎盯著吳氏哭哭咧咧,毫不動容,“二叔還健在,輪不到孫子給你養老送終。”
“奶奶,你還是自己搬去二叔家吧。”馬二郎也是一臉冷漠的盯著吳氏,“省得娘將你的東西丟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