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蕭家上至蕭釗、下至蕭亦珩,我都沒什麼好感,唯有大長公主卻一直讓我欽佩得很。只可惜,也不知道被什麼迷了眼,嫁給了蕭太傅,成親沒多久,就讓蕭太傅坑了一把,只能含血吞下。”
蕭阮的心口怦怦亂跳了起來。
的確,前世藺北行也很敬仰祖母,她和祖母一起碰到過藺北行幾次,他都畢恭畢敬,這要是她前世為什麼會給藺北行寫信的原因之一。難道藺北行真的知道祖母和祖父之間的陳年舊事?
她等了片刻,可偏偏說完這幾句之後身後就沒了聲音。回頭一看,只見藺北行吊兒郎當地靠在車壁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玩著腰上的玉佩穗子。
“坑了什麼?”她終於忍不住問。
藺北行好整以暇地看著她:“叫一聲哥哥,我就告訴你。”
淺淺的緋色從耳根慢慢蔓延到了臉頰,彷彿一朵桃花漸漸綻放。
藺北行晃了晃神,心裡猛地打了個突。
蕭家這個小子有點邪門,怎麼長得比女子還要俊秀可人?怪不得蕭亦珩這麼寶貝他。
“不叫就算了。”他起身要下馬車,準備去外面醒醒神。
“等一等!”蕭阮脫口而出,“藺……藺大哥。”
藺北行咧開嘴笑了:“等會你哥來了,也要這樣叫我,我要看看他會是什麼臉色。”
“好。”蕭阮順從地應了一聲。
“蕭太傅的妾室是坑了大長公主娶進來的,”藺北行壓低了聲音道,“那妾室是蕭太傅的表妹,全家都犯了事,她也要被充入奴籍,蕭太傅便求大長公主讓他先收了為妾,日後再送走。沒想到一來二去生米煮成了熟飯,大長公主只好把人留下了。”
蕭阮呆了片刻,喃喃地辯解:“這其中一定別有隱情,祖父他……他不是這樣的人。”
“能有什麼隱情?他若不願意,他表妹還能按著牛頭強喝水不成?”藺北行冷哼了一聲。
“你……你才幾歲,怎麼能知道從前的事情?”蕭阮氣急敗壞,“必定是有人在你面前亂嚼舌根,你胡亂一聽,又來胡亂一說!”
藺北行一臉的莫名其妙:“是你求著我說的,怎麼反而成了我的不是了?胡攪蠻纏!”
馬車停了下來,簾子掀開了,有人急匆匆地進來叫了一聲:“世子!”
蕭阮認得這個人,是藺北行兩個得力干將之一,名叫陳碑之。
“什麼事?”藺北行狐疑地問。
陳碑之朝他擠了擠眼,卻不肯說,藺北行只得挑簾下了馬車,一看,自家的府邸到了,只是門口站了一尊門神,臉色鐵青,正是蕭亦珩。
“來得這麼快?”藺北行倒是驚詫了,照理說,他在現場沒有留下什麼線索,蕭亦珩折騰一番找到他這裡,最起碼得等到明天早上。他連理由都已經編好了,書院中和蕭爾沅一見如故,便邀他到府中秉燭夜談,一時忘情忘了時間。
現在倒好,被人抓了個正著,連把人藏起來的時間都沒有。
他有點惱火,沉著臉問:“你堵在我家門口乾什麼?”
蕭亦珩的眼裡快要噴出火來,咬著牙從齒縫中擠出幾個字來:“我弟弟呢?”
“大哥!”蕭阮從車窗裡探出頭來。
蕭亦珩揮起一拳朝著藺北行的面門砸了過去,藺北行敏捷地一偏頭,拳頭落了個空。
“這可是你先動手的,怨不得我。”他呲牙一笑,動了動手腕,正要痛痛快快地打上一架,身後傳來了一聲急急的呼喚:“藺北行!藺世子!藺大……哎呀!”
正劍拔弩張的兩個人回頭一看,蕭阮從馬車上跳下,一個沒站穩,坐倒在了車軲轆跟前。
蕭亦珩再也顧不得藺北行了,跑過去把她扶了起來,忙不迭地問:“怎樣?腳崴了沒有?那混蛋有沒有欺負你?”
蕭阮連連搖頭。
“蕭亦珩,我好心請令弟前來做客,你不分青紅皂白就要打人,這便是蕭太傅教你的孔孟之道嗎?”藺北行在後面陰森森地問,“走,我們去陛下和蕭太傅面前說理去。”
一股氣憋在蕭亦珩胸口,差點沒把他憋死。
若是蕭阮真的是弟弟,他必定先和藺北行打上一架,然後揪著一起去陛下跟前評理,半點都不會猶豫。
可現在,蕭阮是個女子,他連幾個好友都不敢叫來做幫手,更別提去面聖了。若是萬一這件事情傳出去,讓人知道蕭阮和藺北行在馬車中獨處,他就算掉了腦袋都賠不了妹妹的名聲。
他咬緊牙關忍下了這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