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臺下也熱鬧著,李成宇這下對藺北行心服口服,再三詢問他是如何查探到黑熊的蹤跡一舉擒獲的,藺北行見他不再打蕭阮的主意,也總算收了昨日那副冷嘲熱諷、愛理不理的模樣,教了他幾招如何用糞便、水流、氣味等辨別猛獸行蹤的本事。
蕭亦珩和楊澤衝雖然一身本領,卻沒有什麼實戰狩獵的經驗,在旁邊也聽得津津有味。
等清點了獵物,排名便出來了,藺北行以一隻黑熊和山豬名列第一,周衛旻排名第二,蕭亦珩和李成宇並列第三,楊澤衝則居第五。
藺北行以兩場魁首的佳績,當之無愧地成了全場目光的焦點。
啟元帝看著藺北行,面上笑吟吟的,眼底卻沒有半分喜色:“北行,你這身本事,整日裡閒在家裡真是屈才了,不如朕封你個將軍做做,去南衙禁軍那裡歷練歷練,你意下如何?”
藺北行上前一步,一臉的漫不經心:“陛下說笑了吧,南衙禁軍又有什麼稀罕的,上次程將軍家的小公子和我打了一架,還不是被我打得落花流水,我可不耐煩去軍營被各種軍規束縛,還是在自己的王府裡自由自在。”
立在旁邊的南衙禁軍統領驍騎將軍程明氣得腦門青筋暴跳,羽林衛中郎將秦城忍不住投過來同情的一瞥。
啟元帝緊繃的眼神稍稍放鬆了一些,笑著道:“你呀,就是個不受管束的性子。”
藺北行也跟著笑了:“多虧陛下縱著我,陛下該知道的,我也沒別的本事,就是從小愛舞槍弄劍,只是一看到騎馬打架就手癢,正好,陛下手下吃閒飯的太多,我倒是能在秋狩替陛下長長臉,也不算是一無是處。”
這一番話,把參加秋狩的武將們都得罪了,一個個臉都氣得青了。
啟元帝的眼神越發放鬆了,隨意地擺了擺手:“盡是胡說,哪裡都是吃閒飯的?領兵打仗可不是武藝好就可以了,你呀,還是要多讀些兵書,才能更長進些。”
藺北行一臉的頭疼:“陛下饒了我吧,我可不是這塊料,以前在西南的時候我父王為了這個沒少揍我。上半年我跟著白先生學了這麼多天,也沒見什麼長進,後來偷偷跑了,白先生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把我放過去了。”
啟元帝笑了起來:“好好好,快去領賞吧,今日你即拔了頭籌,又救了衛旻,賞金要領雙份。”
封賞完畢,眼看著日頭西斜,篝火大會便開始了。忙乎了一天,大家都腹中空空,御廚房的人將獵物現場宰殺,將備好的生肉都一一送了上來,眾人一同燒烤取食,圍獵臺上下,一片君臣同歡。
蕭阮卻心裡堵得慌。
剛才藺北行和啟元帝這一番對答,熄滅了她心裡最後一道幻想。
她原本想著,這一世有了這麼多的變化,藺北行府裡的大夫救了周荇宜的性命,算得上大功一件,啟元帝為此重賞了靖安王府,多少也得記著點藺北行的恩情;昨日藺北行力克李成宇,為大乾挽回了岌岌可危的上邦臉面;今日藺北行將遇險的周衛旻救起,又立了大功。這一樁樁一件件,說不定能換來啟元帝對藺北行和靖安王府的信任,放藺北行回西南,那樣,兩邊就不會交惡,也不會淪落到最後藺北行揮師北上、威逼京城的地步。
可現在看來,啟元帝對靖安王府的防備半分都沒有減少,這兩日藺北行的表現如此出色,已經讓啟元帝有所警醒,要不是藺北行從前有勇無謀的莽夫形象深入人心,剛才又出言狂妄得罪了在場所有的武將、消除了一點啟元帝的戒心,只怕啟元帝對靖安王府的動作還要提前。
她的目光情不自禁地朝著四周梭巡了起來,卻沒瞧見藺北行的身影,原本的位置空著,兩個屬下也不見蹤影,不知道去了哪裡。
她悶悶不樂,俯身逗了逗籠子裡的白兔:“白毛團兒……想吃什麼?菜葉還是蘿蔔?”
白兔盯著不遠處的篝火,縮在籠子裡一動不動。
蕭阮有些心疼,對周荇宜道:“祖母,我帶白毛團兒去邊上透透氣,這裡火這麼旺,只怕它要嚇死了。”
周荇宜點了點頭,吩咐兩個婢女:“你們倆,仔細伺候姑娘。”
禾蕙和木琉應了一聲,拎著籠子跟著蕭阮下了圍獵臺。
月朗星稀,月光下,遠處連綿的群山影影綽綽,彷彿橫臥著的美人,有著妖嬈妙曼的曲線;遠處隱隱有松濤聲傳來,近處則樹枝搖曳、簌簌作響,入目皆是怡人的深秋夜景。
離了火光,白毛團兒果然放鬆了下來,在籠子裡鑽來鑽去,十分活絡,木琉找來了些青草放在它的嘴邊,它嗅了嗅,傲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