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人都是皮厚的,坦然自若的在帳篷附近找上了一個私密無人的位置,鋪了毯子坐下來。
他把她固定在身前擺好,確定哪裡都沒有擠著折著,最後自身後摟上她,偏頭靠在她的腦袋旁。
四周的確很冷,所有人都縮著脖子打著寒顫。
裹在睡袋裡的安潯果然是無敵的,她安心縮在霍城懷裡,望著不遠處灰萌萌的天空,片刻說你上一次來是什麼時候?
他垂著眼正想著什麼,聽見這一句傾身把她摟得更緊。
他記得他上一次來,大約是在七歲左右的時候。
那一日也是盛夏,白日同樣的炎熱,夜晚溫差很大。
他當時還小,並不清楚那次旅行成行的原因,只記得那次是三家人一同出遊,裴家,莫家還有蘇家,帶上了一個他。
莫錦心姐妹年紀最大,當時已經上了高中。
裴釗和他同歲,關係已經有些熟絡。
蘇怡比他們小,五六歲的年紀,正是小女生最嬌氣的時候,她很喜歡跟著他們玩他們卻並不太待見她,當時蘇怡是同輩裡最小的一個,蘇洛還未出生。
這樣的家庭聚會熱鬧卻也尷尬,最大的尷尬便是三家人裡,任何一家和他都沒有血緣關係,他是多出來的一個,如今想來已經並不記得為什麼他會跟著去。
那一天一路上都還好,一起爬山,大人們一組,小孩們一組,莫錦心身體不好,他跟著她一路慢慢往山頂爬。
裴釗在整個隊伍裡上躥下跳,有著那個年紀的男孩普遍用不掉的精力。
蘇怡動作比他們更慢,哭哭啼啼一直落在隊伍最後嚷著讓他們等她…
他不知道她父母為什麼要把她一個人丟下,結果他們還要照顧她這個最麻煩的,等到了山頂天都快黑了。
他已經不記得那天的夕陽是什麼樣子。
很快蚊蟲來襲他們所有人都躲進了帳篷裡。
他和裴釗住一間,那也是一個晴朗的入夜之後能看到滿天繁星的晚上,只是當時的氣氛很糟糕,他們的帳篷沒搭好,放了太多的蚊子進來,結果整個晚上都只顧著打打打撓撓撓。
裴釗從小講話就不用腦子,他直言不諱的告訴他,如果不是不能留他一個人睡他早就回大帳篷跟他爸媽一起睡了,哪裡用得著在這裡陪他喂蚊子?!
而且裴釗還從小就不學好,說過這一句之後他想了想,又猥瑣的笑了笑。
他那時笑起來,眉眼間已經有些如今這般淡淡慵懶的味道。
他說誒,不如你乾脆找錦心姐姐過來陪你睡吧?你們不是很要好麼~
他瞪他一眼。
他又笑,說不是啊,我最近還聽說了超多傳言啊,有人說錦心姐姐有可能之後會嫁給三叔也就是你爸啊,那以後她不就是你後媽了?!
結果這一句亂七八糟的八卦還沒來得及說完,忽然帳篷的簾子就被揭開,拿著一瓶清涼油一把扇子,莫錦心保持著揭簾子的動作僵僵的杵在門邊,顯然是聽到了…
“哈哈,那後來呢,你是怎麼回答的?”
安潯聽笑了,艱難的扭過她肉呼呼的身子,偏頭盯著他。
霍城自身後摟緊懷裡的姑娘,看她眉目間的笑意比遠方天空剛剛乍亮的一抹晨曦更澄淨漂亮,他揚起嘴角。
“我說不可能,怎麼能那麼便宜那老頭。”
因為這一句,成就了此後他和裴釗二十多年的友誼。
他沉悶他不苟言笑,他平時根本幾天都說不出一句話,結果背地裡卻是那麼個毒舌又有趣的傢伙,讓他覺得很有意思,這是後來裴釗給他的評價。
彼時天邊第一縷晨光終於閃現,在遠遠的,那像凝著霧氣的海面上結成一道氤氳金線。
四周所有人都揚起手臂歡呼雀躍,安潯在晨風裡回頭,看著眼前不甚清晰的畫面,原來這並不是那麼百聞不如一見的景緻,最好的景色,實則只在於和誰一起欣賞而已。
和最好的那個人一道,便是圍著火爐吃泡麵都是幸福,看什麼,不是最美的風景?
微涼的風中她等著他擰開保溫杯,倒出她最喜歡的抹茶飲料,讓她就著他的手一點一點喝下去。
然後她看著他翻出一個雪白的飯盒,開啟之後,裡頭是一個方方的黑白分明的熊貓便當。
他答應給她用墨魚汁做的鹹味熊貓飯,他今天帶了過來。
米飯下面是她最愛的三文魚腩刺身,用冰涼著,新鮮得不得了,他說太涼,只給你吃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