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就有水聲響起,將那聲音完全掩去。
程雪在衛生間裡待了很久。
直到她確定外頭的安淮起身穿衣,然後必定看見了那雪白床單上彰顯女人純潔的血痕之後,她坐在馬桶上,開啟手機,神色平靜的發出了一條簡訊。
——
那一日,直至傍晚時分安淮才渾渾噩噩回了安家。
而他之所以回家的原因只因他再也無處可去…
一味只會逃避的軟弱男人,他原本還可以為了躲避家裡的一切逃到公司去,而現在顯然有著程雪的恆通比安家還要恐怖,他完全沒有整理好心情去面對這個一夜失誤…
安淮回家的時候,張嫂正在廚房忙碌,家裡靜悄悄的似一個人都沒有。
當然他也誰都不想見,索性去往了後院,在夕陽下的草坪上逛了一圈,直到緩緩走到後院盡頭的玻璃花房,晃眼看見一抹幽幽白影正坐在花房中央的陽光下。
那是安潯。
他甚至不需要走近就能認出她來,因為她小時候就喜歡待在這裡,畫一些花草寫生。
那時候的她常常穿著白色的衣服,就如同她此刻身上這條微顯單薄的白裙一樣。
他下意識就走了過去,輕輕推開玻璃門。
花房裡依舊溫暖,裡頭雛菊開得正豔,那長髮白裙飄然若仙的姑娘,就坐在小小花房的正中央,踩著高腳凳,被繁花簇擁,腿上擱著一塊畫板,手中的鉛筆刷刷起舞。
她在畫素描,眉目沉靜。
金紅色的陽光從花房透明的頂部照耀而下,給她周身鍍上絢爛光影,一眼,聖潔高貴,叫人痴迷。
重生四年安潯從未拿過畫筆。
她知道她的身體記憶了原主繪畫的功底,但是那畢竟是別人的才能,她原本並沒有用的打算。
直至今天她太過高興以至於想要留下些什麼作為紀念。
她身在暖春,面朝花開,畫的,卻是心裡想著的人。
四年未持過畫筆的手稍顯生疏,她磨磨蹭蹭在花房待了一下午,廢了三四張稿紙,最後這一張才稍稍滿意。
畫紙上是一個年輕男人的側身像,她挑選了記憶裡最喜歡的角度畫出來。
墨碳勾勒了他細膩的眉眼挺毅的鼻樑,最後描繪上他涼薄的唇線時帶起一抹微揚弧度,給那張清雋卻略顯淡漠的容顏瞬間增添了許多暖意。
安潯很滿意這樣的效果,在記憶中搜尋打陰影的方法,完善細節星際之魔尊兒子。
在安淮推門而入的時候她太過投入以至於都沒有第一時間察覺到有人靠近,最後還是他體內滿溢而出的氣息觸到了她,她才恍然抬頭。
那一刻她看到的男人渺小而脆弱。
甚至連他血液裡的黑暗氣息都不如前一晚那樣吸引她了,看來計劃完成得很順利,他睡了一個美人兒卻像是遭遇了滅頂打擊回來,整個人都透著一股蒼涼的絕望。
這樣的感覺不壞。
只是他不該用著那樣祈求救贖的眼神來看她,那就噁心了。
安潯調整畫板掩去自己折騰了一下午的寶貝,她預備帶走買個畫框裱起來。
她的舉動讓安淮微微頓住了腳步,那明顯是防備的意思,他頓了頓,心底抽起一抹疼痛。
“哥哥昨晚去哪兒了?”
“你在畫什麼?”
下一刻兩人同時開口。
話落兩人同時頓住,安淮的眼神一瞬閃爍,安潯像是沒看出他的異樣,片刻揚了揚嘴角:“秘密,我準備回去了。”
在說秘密的時候她把畫紙翻過來夾回到了畫板上,完全遮掩起來。
若那是花她當然不必掩埋,安淮愣了愣就記了起來,是了,當年安潯畫得最好的並不是花草而是人像,當年的她…
“你以前經常畫的畫像都是我呢,小潯。”
他倏然把心底想的東西就這樣說了出來,話落苦笑。
“那個時候你也是這樣,畫了什麼都遮遮掩掩的不給我看,當然那時候你只是單純的不好意思,而不是如今這樣,冷淡迴避。”
說著,安淮抬眼,望上了安潯青黑的眼。
他很平靜,內裡,卻是無比煎熬!
對面的她太過純淨,無論是身上的白裙還是肩頭的長髮,均是清清爽爽,不帶一絲欲孽…
那是他苦苦不得求的美麗,是他想要弄髒的純潔!
他甚至此刻一眼便能看出她豔麗外表之下含著的一抹青澀婉約,以致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