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說不出話。
安潯很快幫她貼好了創口貼。
她動作流暢輕柔,包的不緊不松,連創口貼的邊角都拉得很齊整沒有半點褶皺,安潯做事就是這樣,從來都很完美。
蘇洛有一瞬的晃神。
她愣著,眸光落在安潯陽光下輕垂的眉眼上。
她睫毛太長太長,黎曼曼曾經評價過,洋娃娃的睫毛都沒有那麼密那麼長。
那密長的睫毛此刻在陽光下變成深褐色,襯著安潯瑩白的臉龐,帶出肌膚凝脂般的溫潤,那色澤讓蘇洛呆愣,心裡一瞬變得很空很空。
“好了。”
安潯在下一刻抬頭,一雙黑沉的眼突然撞入蘇洛的視線,那一刻她腦海裡忽然像是被什麼尖銳的利器深深劃過,一瞬的疼痛,幾乎奪去蘇洛的呼吸!
是了,這雙眼。
這雙黑漆漆的,同當年的簡央一模一樣的眼!…
這一刻蘇洛終於發覺自己的無措與無助,彷彿先前所有的心理建設,包括可以為之日夜奮鬥的理由,都在瞬間崩塌!
她想,她原本應該是完全不信大冰山調查的所有事的。
從她第一次聽他提出對安潯的懷疑開始,她就非常堅決的否定了!
她之所以後來會提出挑戰,參與到查案中去,是她想要親手收集證據證明冰山是錯的,安潯是無辜的;
因為她從來沒有一刻,像對待這件事一樣,從最初起就百分百的質疑大冰山的專業素養,深信他錯怪了好人!
當然這和他之前的推論太過匪夷所思有關。
但是隨著之後抽絲剝繭的調查,隨著自己不斷深入,饒是後來跟去了青城,從頭到尾參與案件的調查,蘇洛也從不覺得這些調查是有用的,她一直在期間找有利的反駁點,直至這一刻,這樣一份證據,出現在她眼前…
蘇洛知道,光是那本筆記本,成不了呈堂證供。
卻是同時,她想到五年前去世的辛家姐妹,看著同她朝夕相處了一年半的安潯,她發覺,她和雙子案的嫌疑人當真有過無數交集!
她出現在近一年來臨江連續綁架失蹤殺人案的每一個角落。
以受害人,辦案方,親屬乃至目擊證人等等各種各樣的身份,活躍在每一個案子中!
如果安潯就是辛藍,這一點能成為最強力的犯案動機,那麼作為安潯身邊最親近的朋友之一,站在蘇洛的立場上,她完全無法否定的一點,是安潯的心理素質和專業能力,足以讓她成為一個異常優秀的犯罪兇手!
這樣的認知讓蘇洛倏然渾身發冷,臉色越來越白。
就讀犯罪心理學,本就有些天賦,可以說在判斷犯罪分子上蘇洛具備一定直覺,只要程度到了,“那人就是兇手”這樣的感覺將如同潮水一般奔流而來,將她徹底淹沒!
“洛洛?”耳邊響起輕柔女聲,帶著關切。
“沒事吧,你臉色看著很差…”安潯揚手搭上蘇洛的額頭,她指尖非常非常涼,一瞬將蘇洛從思緒的浪尖打落!
她幾乎是在那一霎極度想要落荒而逃!
“…沒,我沒事!…啊我想起來了,我忘記買飲料了…”
蘇洛低頭擠出一句,到底是藏不住心事的個性,她飛快後退一步,避開那隻幽幽朝她伸來的手。
下一秒她快速繞過安潯往前走出幾步,連步子都有些凌亂,幾步之後大概是為了做得更像樣一些,她停下腳步,僵硬回頭。
“我去買杯喝的…。小潯,你要麼?”
蘇洛的掌心在袖下握得很緊很緊。
她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語氣有沒有問題。
兩人的位置調轉,蘇洛成了面向太陽的那一方,她回頭就看見安潯立於那背光處的身影,纖長的身材,五官和表情一起隱匿在陽光落不到的陰暗裡,那一瞬遙遠虛幻,忽然讓她倍感陌生…
四周一片靜默。
唯有胸腔裡的鼓動,震耳欲聾!
“不用了,我吃過了。”也不知過了多久,安潯的聲音飄渺傳來。
蘇洛機械點頭,轉身,儘量控制著身形,她一刻也不想停留,觸上門把的瞬間,幾乎是奪門而出!
寢室裡只餘下安潯一個,她仍舊靜靜站在那片陰影裡。
蘇洛平時的作風就是風風火火的,她昨晚去買抹茶餅也是這樣跑出去的,當時她還笑她來著。
只是可惜,如果說在犯罪心理學上蘇洛很有天賦,那麼安潯則擁有足以被稱為天才的能力,她幾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