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改變在她每一次飲血之後都會潛移默化的發生,而在身體受到重創卻在短時間內得以恢復的過程中,有一個非常顯著的質的變化。
先前他有一個誤區,認為安潯的傷口復原能力是細胞再生的能力。
她每一次飲下的鮮血是類似於催化劑的東西,加速了她自體細胞的分裂復原能力,直到那次安潯炸斷了自己一條手臂,他才驚覺差異!
那一次之後隋炘心底便帶上了百分之百的警惕,他懷著一個假設做了整整兩個月的研究。
之後的結果表明,安潯身體異變的程度幾乎推翻了他之前全部的生物理論知識,當然她是一個自稱靈魂異體重生的女人,似乎任何事發生在她身上都不足為奇了…
這是世上是有能肢體再生的動物的,例如壁虎體內就有一種激素可以讓它再生斷尾,只是安潯體內並沒有類似的東西。
而且她的手臂再生和壁虎的斷尾再生也不是一樣的東西,她甚至無法自己塑形。
用一個最簡樸卻也最恐怖的比喻來來形容安潯如今的身體,那或許便是泥偶。
她只是一個套在一具軀殼裡的孤魂,而這個軀殼可以不斷被重塑。
她靠汲取血液裡的所謂養分來維持自己的身體功能,而這個養分他至今沒能弄明白是什麼東西。
同時她還靠他人的血液來補傷,換句話說並不是她自身癒合了傷口,而是他人的血液細胞經由某種變化結成了一塊新的“泥”,填在了她身體破損的位置,進一步同化後,表白上同她的外表融為了一體。
只是這樣的融合在內在並未發生,她體內的基因鏈被篡改得面目全非。
殘酷點說,她如今只是套在一張美豔皮囊下不明生物。
就像聊齋故事《畫皮》裡的女鬼一樣,這身皮囊只是個可畫可塑造的外殼而已,裡頭真正的安潯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根本無人知道
重生之影后自強!
生命生命,他和這樣的她還談什麼生命!
隋炘情緒無比沮喪,他從顯微鏡上抬起頭,取出載玻片剛準備再換一塊,忽然感覺眼前一黑腦殼一陣發暈。
他忙伸手一下撐到桌上,不小心碰到了桌上裝器皿的架子,架子滑落,隋炘驚得趕忙去接,卻是遲了一步,那些血樣輕巧的摔落到了地上,碎成了一堆紅玻璃,他那一抓甚至不小心割傷了手掌,鮮紅的血液頓時沿著指縫滴落下來!
也不知是多久之後,隋煜提著小飯盒推開實驗室大門的時候,看見的便是這樣的一地狼藉。
她愣了愣,望上角落裡靠坐在櫃子下方的隋炘,默默放下手裡盒子,轉去拿了一個醫藥箱來。
隋炘掌心劃破的傷口血已經凝固,他坐在那裡像是了無生趣。
隋煜過去用清水把那傷口衝過,再用鑷子夾出裡頭的玻璃碎片,消毒上藥之後用紗布層層包起來。
隋煜力道很輕,傷口包紮起來駕輕就熟,隋炘在很久之後才抬頭,望上對面她平靜寡淡的小臉。
“這件事很難辦…”
他開口,聲音很啞。
“不知道還有多少時間,也找不到方法,關鍵是除了安潯之外我沒有其他研究體,即便有任何想嘗試的東西也不敢隨意亂試…小煜,這一次我可能真的找不到解決方法了…”
他喃喃,話落她點頭。
抬眼的時候,已是細細在他手腕打上一個結。
“你是不是很失望?”他望上她平靜如一的眼。
片刻她搖頭,終於開口說話。
“凡事盡力就好。”
她言語和她本人一樣淡漠,她看見對面隋炘眉目見煎熬的情緒,伸手輕輕摸摸他的臉。
“無論行不行,那都是命,而命運不是能輕易改變的東西。”
她伸手握上他的指尖:“我只是想,安潯更是沒有他人可以依靠的人,她如今只能全心相信我們,無論是否情勢所逼,既然有人把命交到了我們手上,竭盡全力,才是唯一該考慮的東西。”
隋煜遠不如隋炘感性,多年的殺手生涯培養出她的思維慣性,從開端到結局兩點一線,有一個想做的理由,有一個要達成的目標,就可以簡單的推進一件事;
而過程中發生的一切都只左右判斷,決不形成干擾。
那平靜一句,如微涼秋風,淺淺縈繞入耳。
安靜的實驗室裡漂浮著淡淡血腥味,門外,安潯靜靜而立,長髮半掩之間,那一張明豔卻已是因為長期未進食鮮血而顯出微微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