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難以呼吸,她眼前的一切都變成了灰白,只餘下那沿著安淮的頸項緩緩流淌而出的血…
那顏色,那麼豔,味道,那麼甜,它們近在咫尺,差一點,只差一點就能…
“啊——!”
下一刻,伴隨不知從何處暴起的一陣尖利嘶吼,那高處鮮紅的血液竟是瞬間爆裂開來,濃濃的幾大滴,溫熱得飛濺上她的臉!
那一刻安潯聽到了玻璃碎裂的聲響,她渾身一輕,愣愣的看著安淮爆發出一聲淒厲慘叫,猛然從她身上栽了下去!
安潯下意識坐起來,雙手抵在胸前往後退,手心一瞬摁到地上的玻璃碎片帶來銳痛的時候,她恍惚抬眼,朦朧間只見身前多了一道影子,正山一樣的橫在她和跌倒在地的安淮中間!
那人還在拼命嘶吼,瘋了一樣…
她渾身都在發抖,手裡牢牢的抓著一個碎了一半的相框,那滿地的碎玻璃就是相框的碎片,她手裡的斷木頂端甚至還沾著血!
那是安濛。
突然殺回了家的安濛!
此刻她滿臉淚水驚慌失措的站在一地碎玻璃中央,甚至已經忘記了前一刻自己氣急敗壞跑回家的理由!
淚水難以置信的滑出眼眶,她哭得像個驚慌失措的孩子,手裡仍舊死死抓著她的武器。
就在剛才她用這個相框狠狠敲破了親哥哥的腦袋,只因她衝回來的當口,千鈞一髮之際看見的竟是哥哥滿臉猙獰的把姐姐壓在身下,企圖強暴她?!
為什麼?…
為什麼!
為什麼他們要這樣,為什麼他們要做這種事!我們,我們是兄妹啊!
“哥哥你瘋了…哥哥你瘋了嗎!安潯是你妹妹啊,她是你妹妹啊,為什麼你要做這種事,為什麼你要做這種事!”
安濛撕心裂肺的吼起來,死死抓著那滿是倒刺的相框,任那木刺扎入手心弄得自己也滿是傷痕卻難以抑制。
對面的安淮已經徹底從瘋魔狀態下清醒過來,頭上的傷口打碎了他全部的勇氣,他眼底透出越來越多的慌亂來。
安淮掙扎著企圖站起來。
他一動,安濛更加激動的後吼起來:“你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
“不是的小濛,小濛你聽我解釋…是她,是安潯她勾引我,都是她的錯…”
慌張之下安淮原形畢露慌忙解釋,那蹩腳的謊言卻也許是撕裂他最後一點點道貌岸然的利刃,安濛死死盯著安淮那越看越陌生的臉,他的一字一句,化作她眼底越來越重的悲傷和血色。
安淮卻把那停頓當作了遲疑,他掙扎著爬起來往前一步:“對,小濛你聽我的,安潯才是最壞的那個!所有的壞事都是她做的,我只不過給她一點教訓…”
“夠了你不要再說了!”
安濛忽然大吼一聲,揚起手裡的相框瘋了般揮舞起來:“你滾,你滾!”
“小濛…!”安淮還想再爭取什麼。
安濛卻已經哭得滿眼猩紅:“你給我滾,快滾!再不滾我報警了,我報警了!”
她嘶吼出最後一句決絕的話,終於把安淮震住,他不再敢靠近,再望來的眼神裡甚至隱隱帶起一抹怨毒。
安濛身後,安潯渾身脫離靠在沙發一角,看著眼前劍拔弩張的安家兄妹,越過安濛不斷顫抖的瘦小肩頭望上安淮血紅的眼時,不知怎麼突然覺得眼眶一陣痠疼。
但是沒有淚,她已經許久都不會哭,下一刻安淮冷冷的笑聲響徹整個冰冷大廳。
“呵,呵呵,哈哈哈!小濛,小濛!你居然站在安潯那邊?!”
眼前的男人再也看不出半點最初溫文爾雅的模樣,他已經徹底毀了。
踉蹌兩步,顫巍巍揚起帶著血汙的手臂,安淮鬼一樣笑著指上渾身發抖的安濛,冷冷笑道:“叛徒,所以原來你是叛徒?好,很好啊,那你就好好跟著安潯那賤人好了!從今往後你也是賤人,我再也沒你這個妹妹,我再也沒你這個妹妹哈哈哈!”
死死盯著安濛慘白的臉,安淮張狂發洩出心中所有怨毒,最後狠狠撂下這一句,他用力將腳下碎玻璃碎木頭踢飛,頭也不回逃離了現場!
…
那一日後來,清冷的安家大廳裡,只留下了滿身傷痕的姐妹兩人,沉默的,面對那滿地狼藉。
這冷清的山頂大宅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暖和過,每一日,都像籠罩在沉沉的陰霾中。
自闔家美滿的虛假表皮被撕裂之後,它就像是座觸礁之後迅速下沉的船,朝著越來越冷越來越黑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