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進屋以來只冷冷朝葉明煬的方向瞥了一眼,嚇得安濛差點心跳驟停,卻是還好之後他再也沒有多餘舉動,一直站在原地,一雙漆黑眸子死死釘在安潯身上。
片刻他終於開了口:“你說你來探望老師。”
淡漠的陳述句,讓室內空氣再冷了幾分。
安潯沒有接話。
“結果你卻是來見男人。”
又是一句陳述句,那涼薄語氣讓一旁驚魂未定的安濛都跟著狠狠打了個寒顫。
她愈發覺得眼前的男人恐怖了,他只是陳述事實根本不問前因後果就要定罪了?!
對面安潯還是默不作聲,一雙烏黑的眼裡此刻看著滿是清幽淡漠。
這是安濛鮮少看到的面無表情的安潯,她居然能毫不避諱的直直與那雙含著戾氣的眼眸對視。
小教室裡氣氛壓抑而古怪,緊緊趴在走廊窗戶外,安溪屏著氣,心跳得快要從嗓子眼飛出來,只是無奈她這個角度只能看到安濛半張驚慌的臉,安潯的霍城的,關鍵的兩人此刻到底是什麼狀況她一點都瞧不見!
窗外偷窺的安溪正焦急又緊張的時候,死死凝望上對面深潭一般的青黑墨瞳,霍城終於問出見面後的第一個問題。
“這個教室,你來這裡,是自願還是被迫?你是不是真的有老師要見,和他見面,是不是偶然?”
清淺話落,四周陷入一片死寂。
那一刻就連安濛都怔住了,大腦當機般來來回回反應了數秒,怎麼想都覺得眼前的男人明明神色冷若冰霜眸光銳利如刀,渾身上下甚至透著淺薄殺意,問出口的這幾個問題卻為什麼各個都像是臺階,只要麻溜順著爬下去就能全身而退?
她瞪大的眼睛瞪上安潯,第一次覺得自己的認知發生嚴重偏差,眼前的一切都那麼詭異,讓人覺得無比玄幻。
當然再蒙圈安濛也明白怎樣的回答才正確,男人都是好面子的,如今人家甚至肯不顧尊嚴遞出這麼好的梯子了,這時候不順杆而下的一定是傻子,而安潯那麼陰險怎麼可能傻?
安濛再次屏住呼吸朝著安潯方向望了去,這一次她的心跳都莫名加快,甚至隱隱覺得,安潯原來是個自己找了個好男人?
想著的下一秒,她看著安潯忽然低頭,嘴角輕輕牽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
她笑著,卻也許從沒有一刻如此刻般難捱。
她想,如果沒有這些問題,如果沒有安濛突然跳出來作對比,如果不是她最近情緒失常,或者如果霍城能哪怕硬氣一次狠狠責問或者冷冷丟下她掉頭離開,會不會此刻她的心情反而會舒暢一點,精神,也能變得更加正常一些?
那樣,會不會或許她就不會在此刻那充盈身心的暴虐情緒中,越陷越深了?
結果卻是沒有,她得來的,還是她想要的——
無條件的縱容和妥協。
他再一次把決定權交到她手上,連同著可以傷害他的資本一起!
阿城,阿城…
那一刻,安潯彷彿聽見腦海裡有個聲音在輕輕喚著,那麼纏綿悱惻,那麼嗜血冰涼。
心上搖搖欲墜的那根弦,終於在此刻毫無懸念的崩壞,安潯幽幽抬起頭來。
其實那些問題,只要她任意選一個順著答,她想他一定會原諒他,瞬時湮滅一場危機。
沒有,她卻說。
“我是自願過來的,我也沒有老師要見,其實我本就是來見葉明煬的,甚至今天見面的時間地點,都是我安排的。”
話落,她眸光有一瞬閃爍,那一刻瀰漫而出的情緒甚至像是灼灼,她死死凝望上對面那雙古水無波一片死寂的眼。
一秒,兩秒。
三秒之後,她眼睜睜看著對面那黑沉眼底一瞬有什麼破碎的光影!
那一刻她的心那樣疼。
同時,當一抹冰涼血笑滑過眼底,手腕被捏碎骨骼的力道扣住整個人被狠狠拖走的時候,耳邊不知傳來誰的驚呼,安潯咬牙,卻也從心底最深處,爆發出一聲掩也掩不住的滿足嘆息!
阿城,阿城…
阿城,那是不是無論我做什麼,你都能原諒呢?
阿城,是不是無論我做錯了什麼,你都會一如既往的愛我?
你愛我,無條件愛我,無關背叛,無關傷害,甚至無關死亡,一切的一切,都永遠不會讓我們分離?
如果你能這樣來愛我,那麼我也就會這樣來愛你呢。
這麼想著的時候,我們最親愛偏執的姑娘,終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