潯叼著綠豆酥,瞭然點點頭:“以前都不懂的呢…嘖嘖,裴釗教的?”
“…小潯!”黎小曼曼徹底敗下陣來。
…
那一天最後,倒了水收拾乾淨桌上瓶瓶罐罐,安潯洗過手又順便搓了內衣。
陽臺上水聲叮咚,快到熄燈時間了,套著小貓爪子的黎曼曼和洗過澡從家裡過來的蘇洛已經都爬上了床。
黎曼曼又再理她那條大圍巾了。
粗毛線打的圍巾,一尺多寬,近兩米長,嫩嫩的粉色,是黎曼曼今年給安潯準備的生日禮物,因為平時太忙她三個月前就開始準備了。
這時黎曼曼正盤腿坐在床上抱著那一坨柔軟的粉色這裡摸摸那裡看看,非常愛惜的樣子。
她只敢在安潯不在的時候偷偷摸摸織,平時就藏在床上,蘇洛記得前兩天曼曼告訴她圍巾基本完工,明天中午拿去給小店阿姨讓她幫忙收個邊就行了。
明天就是安潯生日了。
其實今晚蘇洛回家也是為了禮物。
她沒有黎曼曼手巧打不了愛心牌,思前想後最後在網上定做了一款手環。
細細的手環銀白色,接縫處嵌著天藍色花紋,是安潯會喜歡的款式,蘇洛還專門請人在內側刻了字,就顯得更加有意義了。
現在那手環正安安靜靜的躺在她書包裡。
手環內側,用大寫字母刻了小小的A。L。S,是她們三人的姓名首字母。
陽臺水聲還在,蘇洛偏頭的時候對上黎曼曼笑眯眯的臉。
她正把圍巾好好疊起來,看見她伸手想給她比個V的,抬手才發覺手上戴著小貓爪,又很開心的跟她隔空揮了揮爪。
今晚,黎曼曼的無憂無慮安潯的柔和慵懶,包括寢室裡一如既往的溫馨氣氛,都顯得有些刺目。
蘇洛回頭,掌心搭在心口的地方,感覺到下方傳來的沉沉震動,直至水聲停了,燈熄滅了,黑暗中過了很久她才緩緩閉上眼睛。
那一刻,心中似終有決斷。
——
是夜,小雨淅瀝澆灌的城市彼端,安靜的義信堂會大書房內,霍城正靜靜坐在寬大書桌後方,神色一派漠然。
義信暴亂一晚,當家消失三天,待到霍城迴歸堂會把持大局,該死的人都已經死得差不多了。
霍城淡淡的視線落在書桌前方的男人身上。
當年他21歲從日本歸來,奪回當家之位,至今6年,曾經有無數個夜晚都和今晚一樣,安靜的大書房裡,他坐在上位聆聽火部署,下方沉顏聽從或給予意見的,是義信肱骨之臣莫舟山。
若把義信比作一個王朝,那莫舟山在義信的地位就相當於宰相。
他輔佐帝王,權傾朝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是對義信各項決策參與最多的人,當然,也是掌握義信最多機密的人。
當這樣一個人反了,只有兩個結果,要麼王朝顛覆,要麼斬落逆臣。
莫舟山老了,鬢角顯出白髮。
微顯消瘦的肩頭此刻仍舊繃得筆直,即便身陷囹圄,神色依舊保持著淡定。
安靜的大書房內一片沉寂,偶爾能聽到屋外落雨打在金屬外沿上的叮咚聲,片刻莫舟山微微抬頭。
“我自問對於莫家和霍岷的關係我一直隱藏的很好,如今看來倒是我過於自負了。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起疑的?”
那聲調語氣都無比坦然,就如同以往的很多時候一樣,透著老成持重的味道。
這樣一張臉,伴他走過整個童年,十四歲那年送他出國,二十一歲迎他迴歸故里,本是他身邊最該信任的人之一。
清冷聲線自高位傳來:“一年前義信內亂,老城槍戰我被逼入一條小巷,跑過的路,正好就是當年母親帶著我逃難的那一條。”
霍城淡淡抬眼:“就在那晚我故地重遊,才發覺那條路上竟是沒有一條岔口,雖然曲折卻是直通到底,想要出去,只有一頭一尾兩個出口。”
“那夜我和母親之所以會被追上是因為有人出賣。”
“而我很清楚的記得,當年是二叔帶人率先找到了我和母親,您告訴我父親,一路過來並沒有遇到任何人。”
那是謊言。
並非必須持有什麼真憑實據,有時關係的裂紋,只需一個懷疑就夠。
一旦起了疑心,更多的蛛絲馬跡就會如同抽絲剝繭般被拖拽而出,莫舟山呆愣數秒陡然苦笑出聲,他怎麼可能想到自己的輸,是輸在霍岷那場拙劣的詭計上,輸在一個當年只有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