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鏢衝上來把洪劍架了出去,包間裡再次恢復寧靜,霍城微微擺手示意顧三收槍,頓了頓,忽然笑起來:“早就聽聞洪老爺子教子無方,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
微微笑著一句調侃,噎得洪德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回頭瞪上霍城嘴角那清淺笑意,洪德昌臉色鐵青了一陣子,終是強忍下來一屁股坐回到沙發上!看看人家兒子這個樣子,再看看自家兒子那個樣子,他還有什麼話好說?!
沉默回應之下霍城顯然心情很好,拿著不知從哪變出來的蘋果咬了一口,示意顧三將合同推到桌前。
如今洪家的形勢,最大的劣勢就是後繼無人,洪德昌的獨子洪劍走的是普通人升學求職的路,不僅一點不熟悉幫派事物還是個心直無腦的傢伙,才會導致洪家漸漸在永興失了人心,隱隱有被取代之勢…只是一心想著依靠家裡土地的洪劍又怎會想得到,一旦自家老爺子從當家的位子上被拉下來,別說是錢,洪家人的生命安危都得不到保障,這也是為什麼霍城開出的條件對洪德昌有著致命吸引力的原因!
恨的也是這個沒用的兒子,愛的也是這個沒用的兒子,直至最後他做出的決定,也只能是為了這個沒用的兒子謀劃到最好,否則他死後他該怎麼辦?!
咬著牙,洪德昌沉顏看完並不算苛刻的合同條款,終是拿起筆來,他知道這一筆下去等於賣掉了永興,結盟只是美好的稱呼而已,強弱如此懸殊的兩家結盟,之後對洪家又豈會再有公平可言?
今晚過後,臨江再無永興!
洪德昌知道,對面這個看似無害的男人,他絕對有做到這一點的冷血和實力!
終是落筆,力透紙背,像是看出了洪德昌內心的掙扎,霍城嚥下蘋果,微微偏頭:“其實今日一見,我倒覺得說老爺子您教子無方有失偏頗,想來這分明是從基因裡就帶出的問題,早知如此,霍家便是提出七三分成洪家也只能生生受了,不是麼?”
淺笑著一句威脅,洪德昌心頭冷意瀰漫,終是咬牙籤下生死契約。
——
這樣陰雨綿綿的一晚註定了不凡,另一頭,埋頭在“手術室”裡忙碌了整整快兩個小時的安潯亦是收穫頗豐。
冰涼的不鏽鋼檯面上並沒有多少血跡,臺子一側的淺盤裡卻已是歸類擺滿了一盤盤皮毛臟器。整個過程中安潯都是嚴格按照解剖書上的要求做的,雖然還顯得不太熟練,卻也是進步良多。
一手拿著手術刀,安潯鎮定地沿著小狗的肩胛骨切下,刀鋒觸上肌理時有一點點阻力,隨後便被一瞬分離時帶出的韌勁取代,這樣的手感實在太好,每一刀都讓安潯回憶起三年前那個雨夜的萬刀凌遲,讓她微微顫慄。
自那一夜起,所有的一切翻天覆地般變化,明明已是死去的她,卻是這樣重生在了另一個死去的少女身上,帶著這樣一個奇異的靈魂,重新走過了逝去的三年。
三年間,她察覺到了太多的異樣,從這具再也吃不胖的身體,到那異於常人的內心。早些年的很多時候,因為留戀那割裂的痛楚,她甚至在腋下等不易被發現的地方親手給自己割出過一道道傷口,她知道這是錯的,後來透過研讀心理學,一點一點壓抑下了這個衝動。
重新變回如今這個至少面上很“和諧”的姑娘,安潯用的方法並不複雜,三年來她努力瞭解自身,瞭解自己所有的變化和需求,然後從壓抑,她慢慢走向釋放,只要找到一個合理的出口,一切都能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而今晚,她察覺到的是一股異常的食慾,食慾本就是人最基本的慾望她從來沒有打算抑制過,不就是想吃的東西有些特別麼,她要做的便是找到要吃什麼,然後弄明白該如何來吃,就是這麼簡單。
隨著解剖的繼續,安潯一點一點感應著內心那股慾望,細心的她已經發覺,隨著小狗死去的那一刻之前極度勾引她的那股香味已經消失了,看著面前的一盤盤血肉她雖然很餓卻是沒有半點興趣,她想,她也許已經錯過了進食的最佳時機。
這麼想著,終是完成了最後一塊分解,安潯脫下手套,雙手撐在桌前認真打量起她分離好的部件來。便是再餓她自然也做不到茹毛飲血,所以能嘗試的東西也只有那一樣而已。
想著,安潯伸手到了桌邊的燒杯裡輕輕蘸了一點狗血來,那血已經涼了,泛著一股濃郁腥味,安潯覺得有些噁心,忍了忍心一橫,一把塞進了嘴裡!
十分鐘後,安潯無力趴在水池邊,終於停止了乾嘔…伸手將花花的水流關上,安潯難過地蹲在池邊,萬分沮喪。
看來是失敗了呢…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