咄逼人,一句話語氣絲毫不顯,卻是偏偏要加上“合理”二字,是暗諷她不夠理智?
包玲玲在心裡笑了,面上卻還是那副嚴肅冷淡的樣子:“我想流韻是我的,接任何生意我都有決定權。即便理由不合理,我想也無需給旁人一個交代。”
她冷冷開口,不知是不是錯覺,齊晗甚至有一瞬感覺到了包玲玲心裡對他強烈的排斥和敵意。
只是他做事向來認真,選定流韻是他對比過臨江幾乎所有合適場所後最優的選項,當然不會輕易放棄。
而既然對方是個感情用事的人,那就更好辦了。
齊晗淡淡牽起嘴角來:“的確,我是外人,老闆娘自然無需給我什麼交代。只是換句話說,流韻現在形勢不好,多一個生意多還一筆債,說不定也就攸關存亡。在這樣的時候您一個人替整個流韻做主可以麼,您就不為手下的人想想?”
輕言一句,話落包玲玲臉色微微變了。
齊晗觀察著她。
“此外,如今流韻特色不足,多辦一些這樣的主題宴會也算是另闢蹊徑。老闆娘也許不會一輩子在流韻做下去,但也不能完全不為將來考慮,能有這樣好的一個機會,不嘗試一下豈不可惜?”
“至於最後——”
齊晗嘴角笑意加大,他們這樣的人,高門大戶培養出來的哪個不是揣度人心審時度勢的一把好手,瞥了包玲玲越來越動搖的神色一眼,齊晗笑道:
“最後,您可能不知道,我同你們當家是舊識。這次我直接找您談,只是為了把公事私事分開;當然,如果為了實現目標,我也不介意把公事按私事的流程辦。”
所以說到底,他是鐵了心要逼流韻接下這個生意了?!
話聽到這裡,包玲玲眸中終於閃過一抹驚異。
她人到中年長相也算不得最出眾,卻獨獨是有一雙眼看著特別,竟是稀有的淺茶色,眸光溫和,且任何的情緒都更容易從眼底窺探到。
齊晗輪番轟炸下,包玲玲眸中冷色轉了又轉,最終卻是被現實打敗,冷冷嘆了口氣。
“好吧,我答應你的要求。”
…
當日午後,齊晗從流韻後臺辦公室出來,到了分叉口,入眼到處都是差不多的過道,他很自然拐錯了一個彎。
結果這一頭的風景,遠比來的路上好上不少,他走出
少,他走出幾步到了過道盡頭,那裡環境陌生,卻出現了一張有些熟悉的面孔。
彼時午後靜謐的陽光裡,還帶著昨夜潮溼的水汽。
那人就坐在陽光最柔和的地方,長髮盤起,身穿一套專業舞衣。
那灰色襯裡黑色面料的舞衣很襯她的膚色,陽光下不施粉黛的小臉肌膚清透唇紅齒白,讓他恍然一刻都忘了這裡是夜總會,還以為誤入了哪家舞蹈學院的練功房。
只是隨後,當那陽光裡的姑娘拿起手中玫瑰往坐在對面的男人臉上比,還笑得比花還好看的時候,他所有的想法都戛然而止,淡淡的一雙眼裡,帶起一絲玩味。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對面窗臺上的姑娘名叫安潯,算得上是他兄弟的女友,俗稱的朋友妻。
同時她也是這家夜總會新晉的當家花旦,舞姿**創意無窮,出道不到一月,已經風靡了整個臨江上層圈。
裴釗曾咧著嘴搖著頭說這丫頭有點瘋,忒不省心。
此刻這不省心的丫頭也的確是擺著一副不太該被他看到的姿態,一手拿著白玫瑰,一手拿著剪刀,邊修剪著玫瑰上的刺,邊跟對面的男人談笑。
那男人有著一頭金髮一雙碧眼,標準的英倫風,笑起來的時候,堪比陽光燦爛。
安潯揚起手裡的花:“來,咬咬看,關鍵是你咬著要舒服。”
說著她把花往另一頭遞,當真一副要親手塞人嘴裡去的親密勁。
齊晗眼神愈發意味深長的時候,兜了一圈終於把人找到了的包玲玲走上前來。
“齊先生,出口不在這個方向,請您跟我來。”
包玲玲看了一眼現場,不動聲色淡淡開口。
話落對面兩人回頭,四目相對,齊晗認得安潯她卻不見得還記得他的臉,神色從方才柔和的笑變成微微冷淡的模樣,她輕掃了他一眼。
玫瑰,舞伴,口銜玫瑰。
齊晗已經大致猜出安潯今晚的演出是什麼了。
她還真是不嫌事大的性子。
默默感嘆一句,齊晗衝安潯微微頷首算是打過招呼,隨即轉身跟著包玲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