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人禮有條不紊的進行,當藥品原料的價格當真說降就降,當清晨的陽光透過玻璃烤得人腦殼生疼,當夜晚的涼意穿透肌膚刺痛骨骼,或者根本不需要這些矯情的理由,偶爾只是當他一個轉身一個低頭,不經意的時候,她從所有夾縫中飄出來,笑盈盈的,填滿他心底最空的地方…
安淮又在發呆了,甚至沒有聽到身後傳來的動靜。
直至來人輕叩房門,沒有得到回應之後推門而入,走到桌邊猶豫開口,叫了他好幾聲,他才像是忽然從噩夢中驚醒,帶著一背冷汗轉過身來。
回眸的那一刻,看見來人的那一眼,他的心跳狠狠漏掉一拍,緊接著劇烈跳動起來!
卻是還沒有跳上幾下就被一盆冷水兜頭澆下,他的臉上情緒幾番變化鍾成呆滯,他差一點認錯人了,把眼前的女人,錯認成了心裡那個…
“…總經理?”
身前的姑娘穿著一身米黃色的小西裝,溫婉恬靜。
手裡拿著一本檔案,她神色有些遲疑,在安淮的眼神終於對焦,似能好好看到她之後,她才猶豫著把資料夾遞了過來。
“這份檔案有三個地方需要您簽下字。”姑娘輕聲開口。
她長得很好,長髮披肩,一雙青黑的大眼睛眼尾微微上挑,卻並不顯得狐媚,眸光如水澄淨。
安淮死盯著看了兩眼,低頭拿起筆來。
他很快簽完了字,把檔案推了回去。
姑娘拿起來檢查了一下:“嗯好了,沒問題,那我先出去了。”
話落她抬頭笑了笑,轉身走出幾步,似想起什麼回過頭來:“總經理您還要加會兒班麼,需不需要我給您泡杯咖啡什麼的?”
她好心詢問。
這是安淮似乎朦朧記起來了,這個女孩是秘書辦的,不過以前從來沒有給他送過檔案。
“不用。”
“嗯那我先下班了,總經理再見。”
姑娘很有禮貌,即便安淮態度詭異她還是笑著告別,再度轉身的時候,像是不經意抬手,勾著耳畔一縷髮絲,輕輕別到耳後。
安淮瞳孔驟然緊縮。
“有沒有人說過你…!”
他脫口而出!
出口之後才驚覺之後的話簡直是該死,他生生抑制!
女孩驚了一下回頭,她很疑惑。
“…說過…什麼?”
“總經理您還有什麼吩咐麼?”
她小心開口,微微抿唇的時候,那嘴角牽起的輕柔弧度,都是那樣漂亮…
真的,很像…
安淮在心底苦笑。
那一瞬像是耗盡了全身力氣。
近一個月的不懈努力,他費盡心力,終於求到了前女友回頭。
她甚至答應為了他回國,雖然只是短短的一個假期,卻也是她愛他的證明,她的飛機,明早就到了…
卻是直至今晚他還在這裡渾渾噩噩,明明以為逃離了所有,卻是被這張臉,被這張僅僅只是和腦海裡的容顏像了三分的臉,一出現就全然打亂了步調,他還能,再可悲一點麼?!
這樣想著下一秒,安淮抬起頭來。
對面,門邊,那眸光溫和的姑娘帶著疑惑,淡淡望來。
那純淨美好的模樣,像是一片還未被汙染的淨土,多像當初的她,會很委屈的求他,說哥哥回來好不好?會很溫柔的笑,說哥哥,你回來了真好。
“…你叫什麼名字?”
他沉默了很久,最終問出的只是這樣一個問題。
門邊的姑娘似更加疑惑了,又似鬆了口氣,她微微揚起嘴角來。
“我叫程雪,路程的程,白雪的雪。”
…
自報家門,告辭離開,當房門輕輕帶上,室內再次恢復一片靜謐。
程雪…
兩字在腦海裡繞過一圈便消失,安淮後仰靠上椅背,閉眼長長嘆出一口氣。
再像,卻也終究不會是。
是啊,她又怎麼會來,如今她已經另攀高枝,便是恆通和安家都入不了她的眼了吧,她又怎會,再來見他?
終於又到了這樣一夜,心冷如冰,夜幕沉沉。
這一夜,她又是陪在誰的身邊,做著,怎樣的事?
——
夜晚的臨江,同白日完全不同。
當最後一縷夕陽沉沒至海平面之下,黃昏餘暉被星辰取代,行人歸家,門窗緊閉,直至暗夜的氣息滲透清冷街邊的角角落落,所有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