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潯淡淡出示一份口供,正是林爽受傷案時黎曼曼提供的情報。
“就這一份口供而言,當時目擊證人看到的夏宇的形象,其實同他平日的形象十分符合。他膽小怕事且極容易慌亂,如果不是後來同夥的介入,他很可能當時已經落網。”
“而根據DNA匹配,我們已經確定了後來趕到現場打傷了林爽的,正是妹妹夏晴。”
“在當時那樣危急的情況下,首先發現埋伏提醒哥哥的是她,之後為了協助哥哥逃跑,出手傷人也是她——”
“從智慧和魄力來講,較為年幼且身為女生的夏晴,表現卻比哥哥夏宇要出眾得多,這是否能成為我們重新考量的契機呢?”
安潯回頭,聲調嚴肅:“要知道,在知道目擊證人的身份之後,曾經三番四次出手意欲殺人滅口的,也是妹妹夏晴。”
這一句出口,現場有人打斷了。
“這個,說殺人滅口嚴重了些吧…那些花瓶架子什麼的,在我看來更像是威脅,殺人的話,力道還是不太夠的。”
安潯掃過去一眼,那是個年輕的警員,就坐在張弘身邊。
安潯眉梢輕揚:“嗯,也許對有些人而言,人死了才叫殺人滅口。”
她淡笑回眸,輕言一句:“威脅?
,輕言一句:“威脅?對於當時連自己看到的是什麼都沒弄清楚的人,你威脅她什麼?”
那警員臉登時紅了。
安潯懶得在他身上浪費時間,她翻過一頁資料:“那如果從妹妹夏晴著手,可以查的東西就很多了。”
她發給所有人的資料第二頁,是夏晴日記的影印件。
那滿滿的日記本上,寫了很多她對哥哥糾纏而偏執的愛。
而更多的,是得到哥哥同樣的愛時,猶如擁有了全世界一般的幸福感。
結果一幫大老粗警員們就只看到了滿屏的情意綿綿…
“這一句——哥哥是上天給予我最大的恩賜,讓我原以為會一直黑暗下去的生活,變得突然敞亮起來。”
“不覺得很有意思麼?”
安潯抬起頭來,掃過全場,青黑的一雙眼裡,似有冷光蔓延。
“哥哥夏宇,為什麼是後來才出現的?”
清淺一句問出口,會議室裡鴉雀無聲。
“…什麼?”
很久很久,才由老錢喃喃問出一句,安潯看他一眼,其實不用她再多解釋,她已經從老錢復雜的眼神中得到了答案。
明明比夏晴大,自幼就與夏晴生活在一起從未分開過一天的哥哥夏宇,在這本日記裡,卻像是個突然出現在了夏晴生活中的外來者,被夏晴諸多讚美,日夜感恩。
這樣的話,在整本日記裡,絕對不止安潯影印出來的這一句。
這樣的關係,顯然與現實矛盾!
很多時候帶著固定思維,人們很容易忽略掉一些埋藏得並不太深的線索。
之後卻是經人稍稍提點,那感覺就會瞬間如同破竹一般,在心底瘋長起來!
安潯太過敏銳,一個問題,一針見血,在場所有人此刻都察覺到了異樣,忽然感覺背脊一涼。
長桌末位,佟健抬頭,第一次認真打量了安潯一眼,眉峰微蹙。
現在算是在起點達成共識了,夏晴就是個不正常的妹子。
安潯淡笑著抬起頭來,看向鬱勇:“接下去就是我的結論了,請問鬱隊,您熟悉人格分裂症麼?”
——
曾經在閒逛論壇的時候,安潯在犯罪心理學吧,看到過一則很有意思的帖子。
帖子討論的話題大抵是中國同西方的差異,論為什麼在西方歷史上出現過許多重大的連環變態殺人案,而中國的現實中,這樣的案子卻是少之又少。
此後樓主從兩地文化,生活環境,歷史發展和人種差異等等各個方面分析了一下原因,最後卻是被小吧主一言擊斃,成為笑談。
那小吧主的答覆很簡單,因為國情。
這個結論,相當精闢。
就我國目前的國情而言,一切與維護社會治安相違背的東西,都不得大肆宣揚。
其中包括重案,包括疾病,包括一切並不太好向普羅大眾抽絲剝繭慢慢解釋的東西。
這一些自有專業人士負責深入研究,而民眾們無需跟著誠惶誠恐,開開心心心安安穩穩過自己的小日子就好。
這樣的政策說不上對錯,畢竟也許做一個無知卻安寧的大中華子民,遠比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