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著他的安淮,他們有什麼能耐,橫什麼橫,這麼多年出了事惹了禍哪次不是他來擺平!
結果這次的“贍養費”還是不一樣,太子爺說句不給錢就不給了,麻煩卻讓他來背,哪有這麼好的事?!
想著,一個惡劣的念頭從林躍心底一點一點冒了出來。
“我當然不是你的爸爸。”
開口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林躍冷冷勾起嘴角來,他甚至覺得自己都聽見電話那頭小姑娘心碎的聲音了~
笑著,他補充一句:“但是啊,你爸爸的事,這世上估計沒有第二個人比我更清楚了,我今天,就可以把全部真相都告訴你——”
——那小溪,你想知道麼?…
…
那一日,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還隱匿在厚實的雲層後難以展露頭角,灰萌萌的晨霧下,一人披星戴月從酒店趕回家,正是忙碌了一整晚終於籌措到了學費的楊柳。
但是她還是遲了,昨天她沒能從本該負擔孩子生活費的人手裡要來錢,只能提前趕去工作的地方找同事借,找了好多人,好不容易終於湊齊了六千五。
今早她懷著愧疚的心情趕回來,希望能在孩子睡醒之後第一時間把錢交給她,讓她不要再難過,一早就能把錢給老師送去。
這樣的設想很美好,這已經是這個懦弱又無助的母親為了自己的孩子能做到的所有,是啊,多麼的,可悲!
當小心翼翼開啟家門,本想躡手躡腳溜近孩子房間的楊柳一回頭,猛然藉著清晨微弱的晨曦看到客廳沙發上坐著的小溪,嚇得差點把揣在懷裡的信封都掉到了地上!
楊柳牢牢抓著裝著錢的信封,呆愣的下一秒,小溪揚手開啟了落地燈。
瑩白色的燈光一瞬充盈整個房間刺得人睜不開眼睛,小溪面無表情低下頭,她的身前,擺著此刻她所擁有的全部資訊。
其中有一本存摺。
上面記錄了以往每個月月初存入的款項,十年前就是一萬,十年後的今天,仍舊是,一萬…
這就是她們母女二人不斷需要搬家的原因,因為太窮。
這就是她的母親人到中年還不得不出去打工,還越做越辛苦的原因,因為她們,越來越窮。
窮困的她們母女二人,是身為她父親的男人在外頭包養的情婦和生下的私生女。
他每月按時給她們提供生活費,除了這些每個月到賬的冰冷數字,他和她們母女再無瓜葛。
而如今,連這一萬都沒有了…
她所擁有的,只是一個真相,繪製在她身前的那張草稿紙上。
那是一個家族的族譜,上頭畫了一些人物,說實話這樣關係複雜的家庭,她亦是第一次見到。
望上母親蒼白的容顏,不用再多問小溪已經最終確定,之前電話裡那男人跟她說的一切內幕,原來都是真的!
她有父親。
她的父親曾經有過兩任妻子,無數情人。
他的現任妻子原先也是情人中的一個,當然,他必定還有除她之外的其他孩子,還是,三個。
她的父親有一個習慣,喜歡給自己的骨肉取單字的名字,喜歡以水入名。
只是同樣是水,有的便是天際間灑下的最純淨的雨露,有的卻是陳腐地底最骯髒腥臭的汙濁,同樣是水,也是雲泥有別的。
她這個溪,當初取來的時候,也無非只是以水做了標記,信手拈來根本不會有其他含義,對不對。
因為她的媽媽本就是千萬箇中的千萬個,替代品中的犧牲品,而她,又能算得了什麼呢?
“楊溪…”
她輕幽幽開了口,忽而笑起來。
“真要算起來,我其實該叫安溪的…對不對?”
V229 狗主人!
安溪這個名字,只在十幾年前楊柳剛剛生下孩子後沒多久,叫過一段時間。
“溪”這個字是孩子父親給取的,原本是他們感情的鑑證之一。
當時她太年輕,便這樣就感動了,因為一個字,就覺得她們母女得到了認可。
滿懷著幸福和小小的期冀她安溪安溪的叫了孩子好幾周,直到需要給孩子上戶口的那天,她接到了孩子父親的電話,說戶口已經落下了,孩子隨她,姓楊。
只能姓楊。
安溪,至此成了楊溪…
這個名字,當年小溪的爸爸說,很好聽。
只是名字再好聽又有什麼用,永遠都看不出是他的孩子,這樣不就像是小溪